“道友莫要激进。”王越岭开口,试图缓和气氛,她看向池子霁,“你师妹状态不对,你不怕她走火入魔?!”
“这里又没有灵力,我们皆凡人,入的哪门子魔?”池子霁欣然接话,垂眸甚至没看他们的模样,随意地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你们可曾听过?”
廷听突然感觉手心一热,侧过眸,看着池子霁不动声色地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如同一个人形拐杖。
“人命关天,还往道友日后慎重。”王越岭咬着牙,挺直脊背,问,“此事我非亲历者,不知孰是孰非,但若日后三法司问起此事,你们又当如何?”
廷听瞳孔一动,正要看向王越岭,突然眼前被池子霁蒙住了。似乎不想让她再看眼前的烦心事。
“该如何便如何。”池子霁笑道。
他有诸多理由可以说,最简单的便是利益交换。
太华宫内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会想要一个七星和一个命中有仙缘的天之娇女给区区两仪门的几个弟子偿命。
此世本就不公,人命亦有轻重。
但池子霁懒得和外人长篇大论地解释这么简单的道理。
王越岭愕然地追问:“你们就不怕三法司的刑罚吗?”
“你可看过三法司判案?”池子霁习以为常地说,“那你可知谋杀未遂,被防卫致死如何断?”
“难道你能站在绝对旁观的视角,判断我们比加害者强,就判我们有罪吗?”
他身上的压抑感如沉鼎般压在周围人的脊骨上,敲打之意再明显不过。
“今日我们能躲过两仪门的暗杀,同等条件下,若我持弓袭击你们,你们可不见得能躲过。”池子霁笑起来,眼底讥讽,反问,“若你侥幸活下来,面对加害者,你是杀,还是不杀?”
王越岭退后一步,下意识想起那种可能性下她会如何做。
当祸及自身,她可能也会延续家族的教导,斩草除根,坐做之行与他们并无不同,意识到这点,她不由得羞愧难当。
许是刚来时看到那一地血色冲击太大,以至于她也一叶障目,觉得他们有恃强凌弱之嫌,光天化日之下动此重手。
“王道友,我并非弑杀之人。”廷听抬起手,将掩在眼前的手往下挪了挪,看向王越岭,“若非必要,我也不想无故杀生。”
“抱歉,是我之错,我不该高高在上地指责你们。”王越岭整理好情绪,看着廷听,认真地说,“我不知此事究竟如何,但作为刚才失礼的道歉,有关‘诗情’与‘法宝’一事我会帮你查。”
“好。”廷听虽并不指望她,却也先应了下来。
再如何,王家势大,她周围人数也多,要查事如何都比优先准备生存物资的二人方便。
两人庇于伞下,忽视这一地腥气的狼藉,转身离开。
这白日还有很多事要忙,不想再与旁人有牵扯。
王越岭看着两人逐渐变小的背影,仿若行走于白雪皑皑中的一对璧人,低头看向失魂落魄的傅无忧,伸出手:“傅道友,可要与我们同行?”
傅无忧没说话。
王越岭:“我要查清‘诗情’是何人,以及她口中的能解开秘境的法宝一话究竟是捏造还是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