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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久居深宅,向往府外的天地本就不是什么错事,有六郎陪你,我也是极放心的。只是,你难道就不好奇,当日,我又是怎么发现你身份的?”

当日?

殷琬宁鹿眼一转,讷讷思考了半晌,仍是不能抓住事情的原委,便只能无奈摇头。

范英仪见状,将她的双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说话时也满是柔情蜜意:

“因为,六郎给你的那张银票上,有周王特殊的印记。倘若当时,你不因为心善想要帮我将那张银票拿出,我又怎么会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银票?殷琬宁的太阳穴不住一跳,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

第一是,她记得自己初初与林骥相识时,那四个从长安到雍州路上的歹人,林骥也是同样给了他们银票,她以为他就此放过了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那银票可以用来标记、找人;

第二是,既然在晋州时林骥给莹雪的银票上就有周王的印记,那么他也许早已做好了随时暴露身份的可能,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了,拖着拖着,拖到了谈会荣与谈会芳兵变那日。

见殷琬宁面色苍白,范英仪自然是不会知晓她心中所想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当她懵懂、惊愕于皇家的种种特./权特殊之处,又笑着补充道:

“琬宁,你与六郎相处的时日尚浅,他身上有许多的事,只有我这个做娘的和他才知晓。你从小便没了生母,可怜得很,若是六郎欺负你了,你大可以到我这里来,我会替你做主、为你撑腰的。”

刚刚还是“殷氏”,现在,故作亲昵,又换成了“琬宁”。

殷琬宁听到这两个字,心下却又是忽然一阵冰凉彻骨。

是啊,重新以“殷琬宁”的身份回来,那么属于幽州、属于卫远岚和谈承烨的“娇娇”,便真的只存在于林骥的口中了。

毕竟,殷俊为了抹去卫家、卫远岚的影响,强行为她改了名字,即便殷俊和冉氏偶尔对她和颜悦色时,也只会唤她“琬宁”。

至于范英仪,她到底是林骥的生母,林骥又亲口说过,从小便与她关系不好,这样的一个未来婆母,她怎么可能真正指望?

现在的殷琬宁,早已不是初初从殷府里逃离、无论什么对一切都全盘相信、天真懵懂的长安贵女了。

在过去短短的几个月里,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她长大了。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她也扯出了极为敷衍的假笑,与范英仪假对假,“殿下待民女极好,又怎么会欺负民女?这几个月的事,真的是民女怂恿着殿下放肆,娘娘才刚刚大病初愈,民女万万不敢再让娘娘忧心。”

见她态度良好,范英仪心里要立下的这个下马威,也总算是到位了。

不过,她对这个未来儿媳的警告,可不止有那么一点点,只听她又和颜悦色地慢慢说来:

“说忧心当然是太重,不过呢,这场病下来,我也的确算是脱了层皮。旁的不说,就说这饮食,明明也已经在潞州生活了十几年,还是什么都吃不下,即使好不容易吃下了,过不了多久,也会尽数吐出来。”

见殷琬宁神色如常,范英仪又继续说道:

“这两日来,也许是赶路的舟车劳顿,我也觉得病态复发。琬宁,你既心善,伺候我这个病秧子婆母必定是尽心尽力的。我闲来无事,听闻说,从前有些孝顺的媳妇,婆母因为身体不适呕吐不止的,媳妇会眼疾手快,亲自用手去接,你说咱们是皇家,事事都有人伺候,孝顺而已,根本不需要做成这样,这样太过了……”

第76章 酒后

后来的殷琬宁根本不记得, 自己是怎么从范英仪那里离开的了。

范英仪虽然还在病着,人也是在那榻上半卧的放松姿市, 可无论是她看她的眼神,有意无意拉她的动作,还是说出口的那些话,都让年青的殷琬宁事后重新回想起来,胆战心惊。

句句说是体谅她与林骥、不想为难她,可哪一句, 又有放过她的意思?

先帝德宗是林骥的亲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