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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突然进宫请求赐婚,这一次林骥再次突然出现在长安、又突然进宫,林驰其实并没有那么意外。

令他意外的,反倒是这个上次连进宫辞行都不顾上、一心忙着追着他心仪的未来王妃去游山玩水的幼弟林骥,时隔两个多月再次来见他,却仍旧是孤身一人。

“六郎,你好不容易进宫来看望本宫一次,本宫已经十分满足,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本宫并不缺的。”

裴玉容小腹已经凸显,看起来气色尚好,这一次陪着林驰见了这个已经有多年未见的天子幼弟,温柔典雅的她,满眼都是自然的恩慈和关切。

裴玉容出身河东裴氏,族里自前朝起便时常与皇室互相联姻,历经几百年。到了裴玉容父亲这辈,虽然已经没落了不少,可裴玉容自出生起不久便已经被先帝林过看中,更是刚一及笄,便被林过封了太子妃,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母。

她小林驰五岁,在嫁给彼时还是太子的林驰时,林骥也刚刚年满周岁、获封周王。裴玉容与林驰成亲的头三年,那时先帝德宗林过还在,林骥也因为年纪太小一直在大明宫中养着。

裴玉容先是流产失了一子,后又艰难产下一女却不久夭折,因而,在多次生育却膝下始终无人的裴玉容看来,林骥虽名为林驰的幼弟、应该称她一声“长嫂”,实际却更像她的子侄一辈,所以她待林骥,更多了几分疼爱。

两个月之前,久居潞州的林骥突然进宫来,要求林驰赐婚殷氏女时,裴玉容刚刚发现有孕不久。她已经快三十六岁了,也是第八次有孕,怀胎的头两个月格外要紧,林驰为了保险起见,让她只能卧床将养,她因而并没有见到入宫来的林骥。

但,她很快便从伺候的宫人处听闻了赐婚一事,很是为这个终于“开窍”的幼弟高兴。后来,她又看了林骥差人呈给林驰的书信,更是对这位让一向不近女色的林骥夜夜寤寐思服的殷氏女十分好奇。

可是这一次,见到林骥又是孤身一人进宫,裴玉容自然是失望的。

“娘娘从前待臣弟亲厚,娘娘对臣弟的大恩,臣弟从不敢忘。”林骥嗓音朗润,“这些带给娘娘的礼物,也并不是多么贵重之物。只是这次,与殷氏女游历时,臣弟见着稀奇,便想到带来给在长安静心养胎的娘娘掌掌眼,博娘娘一笑罢了。”

裴玉容温柔笑道:

“既然六郎提到了殷氏女,你那位寤寐思服的未来王妃,今日怎么没与你一并入宫来?”

“这一趟,舟车劳顿,”林骥面不改色侃侃而道,“她自觉粗鄙,不配面见陛下和娘娘。”

“六郎,”听着林骥的话里有刺,裴玉容细眉微蹙,“我和你大哥都认为你对她情深似海,这样的话,可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半句。”

见时机成熟,林骥便以殷琬宁为由头,将此次进宫的目的,徐徐展开:

“殷氏女从小便被殷中丞养在深宅中,几乎从未出过殷府大门,更遑论走出长安。这一趟,她虽然是开了不少眼界,倒也惹出了不少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裴玉容果然关切又好奇问道。

“就比如,”林骥继续:

“这次,我们路过了裕王所藩的晋州,听闻裕王世子林骅强抢民妇,还失手杀死了对方的夫君。那民妇纠集了许多百姓,在裕王的独女、平康郡主的花宴上公然挑衅闹事,殷氏女便不顾臣弟与裕王的宗亲之因,非要臣弟为那可怜的民妇出头,向裕王父子讨个公平合理的说法。”

听到此处,一直表情淡漠的林驰,却骤然变了脸色。

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原本微笑着的裴玉容,雍容典雅的一国之母皱起了眉头,问道:

“六郎,那你又是如何处理的?”

“本来,各地藩王都是天家血脉,裕王一脉虽与陛下相隔五代,但裕王到底是臣弟的叔父,臣弟不敢怠慢。可是殷氏女不懂事,见那被林骅强抢又死了丈夫的民妇邹氏实在可怜,便一直在臣弟面前央求,臣弟拗不过她,只好违背了祖训,绕过了晋州太守向敏实,私自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