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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殷琬宁已经彻底醒了, 婢女莹雪自然欣喜不已。

但床榻上的殷琬宁瞥了一下后却将眼神收回, 并不愿多看莹雪一眼。

不得不说,陆子骥对她似乎有着读心术一般。见她这样的反应,他先是淡然吩咐了莹雪拿一些软糯的稀粥来, 等莹雪走后,又刻意俯低了身体, 与她那圆润的、当日被他狠狠咬过的耳垂只近在咫尺:

“小娇娇,看到莹雪,你是不是在想,是莹雪出卖了你,才把你在晋州要偷偷跑路的消息,向我通风报信的?”

她闻他此言,缓缓地翻了个不属于高门贵女该翻的白眼,贝齿紧咬,说道:

“也对,莹雪是你为我买来的婢女,她听你的话是最自然不过的。怪我遇人不淑,识人不清,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不对,不对,”他又一次拿出了那传道受业的先生模样,循循善诱,引人入胜,“我对你,哪里需要用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杀鸡焉用牛刀。”

“你……”因为被他拿捏而怒上心头的殷琬宁,旋即自嘲一笑,“对,是我太笨,你看不上我,也很正常。”

他却在她说完后,轻轻将她额上的发丝梳理:“娇娇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看不上你?”

“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她的语气也渐渐恢复了平缓,“你也知晓我,我一文不名,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而你呢,你英明神武富可敌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你就不愿意放过我?”

陆子骥那刚刚为她整理发丝的拇指和食指微微捻了捻,道:“再多夸几句,我喜欢听。”

他这样要求,她偏不应。

就不张口。就不。

“你是不是在想,”但他却不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我刚刚所说的那句‘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殷琬宁那双浅色的鹿眸圆睁,娇嗔一般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不知又触动到了他心上的何处,只见他俯身又在她的光洁的玉颈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小娇娇,若趁你人事不省对你作恶,不像是我君子的作风。”

“呸,”她忍不住啐了一口,“君子有四德,其中可不包含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药。”

自诩为君子的男人,果然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幽幽道:

“但君子会感激他的救命恩人,不会对救命恩人冷嘲热讽。”

这言外之意浅显,再愚笨的人都能听出来,殷琬宁涨红了脸,不说话了。

“那日,你在采露姑娘灵前所画的那幅画,”他却另起了话题,“谢学琛问我能不能送给他,彼时你已经沉睡,所以,我便替你做主了。”

这话有些突兀,她理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是故意把玉佩还给我,让我以为我的计划进行顺顺利利,然后又暗中不动声色,引我吃你下了药的糕点?”

陆子骥却突然将食指抵在了少女柔软的朱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让君子来教你,这些都是阳谋,不是阴谋。”

良久,仿佛看出了她还有别的话要说,长指便又松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吃那碟糕点?”她出于好奇。

“那是在雍州的花艳楼里,你几乎整碟下肚的莲蓉水晶糕,”他的嘴角噙了笑意,“你可是小馋猫,怎么可能会忍得住不吃?”

又被拿捏的殷琬宁舔了舔嘴唇,这才缓缓舒了口气,道:

“采露她……可都安葬好了?”

陆子骥点头。

“到底是我自私,”想起这些,她的眼前似乎渐渐起了一层白雾,“原本就应该好好送她最后一程,结果,非要趁着这个机会离开。现在落到了你的手里,是我自己的报应。”

“采露她不会怪你的。”他出言安慰。

“那幅画,”她慢慢、慢慢地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送给谢东桓,也不是不可。虽然,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