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好好挽留他, “骥哥哥, 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我害怕……”
毕竟,那谈会兰一看, 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不想孤身作战。
摇曳的烛光里,她面前的男人, 似乎勾了勾嘴唇:“娇娇在害怕什么,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还在认真思考、权衡利弊的少女低下头,并没有答话。
“怎么,舍不得我走?”见她不语,他又一次追问。
但此时,殷琬宁却已经在心里将所有的事情粗粗盘算了一遍,开口,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追问:
“骥哥哥你说得对,本来,你也是迟早要走的。当初,我想一个人来幽州,幽州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没有任何的瓜葛,强留你在这里陪我,本来就不对……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高大男人的眸光霎时便黯淡了下来,开口说的话,又多了几分清冷:
“几日,或者十几日,只要你好好在这里,我也能放心下来。”
殷琬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有对他即将离开,表露出半分不舍,满心都是自己的事:
“那,那我明日就先去同阿爹说这逃婚之事,希望……希望他不要怪我。”
第二日,殷琬宁再来谈府时,谈会兰刚好不在。
听府上的婢仆们说,谈会兰是昨晚受了太大的委屈,容向钦为了哄住她而答应了她,今日才抛下公事,陪她出城去放了风筝。
真是让人艳羡不已。
而日理万机的谈承烨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节度使衙署,而是留在了府内,亲自与管家谈彪商量着,要怎样安排,为殷琬宁新盖的厢房,才能兼具外观之美与功能实用。
殷琬宁找到了谈承烨,与他单独在书房中深谈。她将这些年自己在殷府的遭遇和之所以逃婚的前后缘由,稍稍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说完,谈承烨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时,仍然对她口中那振振有词的、做梦梦见周王林骥的兽行之事有着很深的顾虑。
殷琬宁见状,便也学着昨晚那谈会兰向慈父撒娇时的样子,揽住谈承烨粗壮的臂膀,轻轻摇了摇,低声道:
“阿爹你再想想,若没有这场梦,女儿就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会不顾危险,千里迢迢来与阿爹你相认,是不是?”
见谈承烨的表情有所松动,殷琬宁继续说道:
“女儿一直都相信,是九泉之下的阿娘,不忍女儿受到那样的对待,才在女儿生辰那晚,将一切托梦告诉女儿的。阿爹,你,你不会因此,怪女儿意气用事吧?”
经历了种种艰难,才与亲生女儿相认的谈承烨,又怎么可能会怪她的勇敢和无畏?慈父只轻柔地摸了摸爱女的头,道:
“娇娇,你能在这样小小的年纪做这么大的决定,并历经艰险真正实现,这样的勇气,和你阿娘当年,完全是如出一辙的,阿爹又为什么要怪你?”
“那,阿爹,你能不能,”见谈承烨明显松动,殷琬宁也稍稍松了口气,一步一步说道:
“先不要对外宣布我们的父女关系,就只有府上的人还有哥哥他们知道,不外传呢?毕竟,被朝廷的人还有周王知晓我逃婚到了幽州,对阿爹你,还有整个卢龙,都不是好事。”
谈承烨认真地看着这双充满期待的鹿眸,略一思索,仍旧不忍心道:
“可这样,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的,”殷琬宁赶忙连连摇头,能达到目的,她委屈一点也无所谓的,“能顺利见到阿爹,能在阿爹膝下、这样抱着阿爹,已经是女儿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了,至于以后的事,我们……再慢慢来从长计议,好不好?”
谈承烨看着眼前这个与卫远岚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又一次想起了当年,那些他终身难忘的事。
联想到爱女这些年在殷府的遭遇,对她的愧疚,便是更甚从前。
“昨晚,”这样想来,他便忍不住用那饱经风霜、长满了老茧的大掌,轻轻拂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