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她颤抖着问他,一定要问清楚。
“你以为,”他却一面说,一面将手松开了,还细致而体贴地为她整理着早已凌乱不堪的交领,“是我把你从河水里救出来的,为了让你能够活下来,我可是做了许许多多事。”
自从落水之后,自己几乎立刻便失去了知觉,最后到底是谁救她的、怎么救的,殷琬宁一概不知。
但,陆子骥这个如此笃定的语气,让她从僵硬又慢慢回温的身体,再一次遍体生寒。
“小娇娇,”大约是看到了她霎时变了的脸色,他又一次握住了她的下巴,抬起来,话语流利:
“你不是从前最爱看话本子么?你可知道为什么,那些话本子里写的,闺阁小姐们若与男子一同落了水,下场,就只能是嫁给对方么?”
“我,我不知道……”她张着鹿眼,期期艾艾。
这话不假,她确实不知道,从前,她也确实十分好奇过。
只可惜,没有人能解答她的这个疑问。
“因为,”陆子骥又突然放开了那另一只攥着她双腕的手,放到了她的月要间,隔着衣料摩挲,“在水里湿透的人,和没穿衣,服并没有两样。”
什么……竟然,竟然是这样?
那,他救了她,岂不是也……
殷琬宁本就粉扑扑的小脸霎时通红,像一颗鲜艳欲滴又熟透的苹果。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对溺水之人的急救,需要好多好多步骤。”
此时的她浑身再次陷入了僵硬,即使没有他的钳制,也根本就如被施了蛊下了咒,动弹不得。
“这里,”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紧绷的唇角,“我要嘴对着嘴,朝里面吹气。”
“这里,”他的掌心贴在她的小月复,“我要用膝盖顶住,往上推,才能让你腹中的河水吐出来。”
“还有这里,”他的掌心又向上来到了她红痣的位置,“给你吹气之后,我要反复按压,才能保证那些气进入了你的身体,让你的小命,不被阎王爷收走。”
说完,他的掌却没有移开,即使隔着几层衣料,殷琬宁仍能感受到那张着一层薄茧的掌心,炽热的余温。
“我,我……”她仓皇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那些在她脑海里胡乱游移的话,到了嘴边,就像那晚被浑浊的浪花一股一股拍散的气泡,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她应该恨她的。无论她是不是周王林骥的未婚妻,作为一个尚未定亲、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与外男这样超越界限地亲密接触,他已经是玷污了她的清白。
可是,她又怎么能恨他呢?如果没有他,她早就死了很多回了。
“不错,我是很卑鄙,是很无耻。”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却放在了她的后背,与他前面覆住她红痣的那只手,一前一后,像是在按压一块薄薄的巨石,又或者是一块正在缓缓融化的,傲寒的坚冰。
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即将融化的坚冰,水一般流淌。
她因而无端想起了从前在话本子里读过的一些江湖故事。那些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客们内力深厚,若他们在意之人受了内伤、亟需诊治,他们便能通过手掌,将内力传输给他们。
而陆子骥也是这样武艺高强的人,虽然他现在自己也正受着伤,但……
他会不会也这样对她呢?
殷琬宁又一次浑身战栗。
面前的男人大权在握,仍在不停口出狂言:
“当初在灵济寺,那个无耻狂徒阎京,曾经想要借你身上的印记来污蔑你。现在,我也在做着和他同样的事,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
原来,“无耻”和“卑鄙”是指这个。
“不,骥哥哥,你不会的。”
她逃不掉,只下意识否定他。
“我会,我做得出来,”可他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回给她,“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不是不想连累我吗?嗯?”
殷琬宁摇头:“不不,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