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但终归是徒劳的,他说:“你这个样子,我又怎么能安心?”
“可是……可是你若不能好起来,我只会更加内疚。”她重复着心底的话,丝毫没有察觉,这像是个死循环一般。
“我不要你的内疚。”他嗓音低哑。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她只顾着喃喃,“我这样的人,内疚感激,都是不值钱的,你不要也很正常。”
他却用他的拇指,按在了她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眶上,叹了口气,才道: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此时的殷琬宁却并没有因此动容,沉浸在她的世界和逻辑里,抽噎了一下,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你……你先躺回去,好吗?我有事想要对你说。”
就在这番胡思乱想的当口,她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但陆子骥仍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躺回去。”
她为难:“骥哥哥……”
“一直这样趴着,我的脖子有点疼,”他似乎终于想通,换了一个话题,“不如,你让我坐起来,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平日里睡觉,她自己应该都是侧着蜷着或者平躺,起先她也忘记了问灰鹰,不知道陆子骥究竟高烧昏迷了多久,一直趴着、那样扭着脖子,应该确实是不太舒服的。
是她欠考虑了。
于是,心里加倍愧疚的少女便在厢房内重新找了几个软垫,用手掸去了那上面可能的灰尘,又拭了拭软度,这才先在陆子骥的床头,堆放在了一起。
他干净的中衣挂在了厢房内的木架上,殷琬宁又先拿了过来,在扶着他慢慢坐起来的时候,她仍然能感受到陆子骥身上,那并未减褪的伙热。
但此时的他,眼神十分清明澄澈,想到他颇通医理,殷琬宁便不再于此处纠结。
这是她第二次直面陆子骥赤,裸的躯体。
他露在外面的肌理和轮廓,都同他此时的面庞一样,原本是白皙的,却因为不断的高热,而泛着淡淡的红色。
从前他衣衫笔挺的时候,尽管从外面看,他的身形高大、身姿挺拔,但那衣衫之下的躯体,却是瘦不见骨、肌遒肉劲的。
殷琬宁不敢再多看了,“非礼勿视”这几个字,即使早已经心乱如麻,她依然要牢记于心。
将陆子骥扶坐好,为他披上备好的中衣,她顾及着他后背的伤口,小心问他:
“这样坐可行?若是会拉扯到你伤口的话……”
他只淡淡摇头:“我无事。”
殷琬宁坚持:“你虽然有着傲人的铜墙铁壁钢筋铁骨,可人到底是血肉之躯——”
“习武之人,”他打断了她,“伤筋动骨的事是常有的,我一直都有分寸,你不必多虑。”
“多虑?”她抓住了令她心寒的词语。
陆子骥在出口之时,也隐隐悔恨,急急弥补:
“只要是你的忧虑,那都是有用的,是我,是我高估了自己。”
她轻轻嗯了一声:“骥哥哥,谢谢你。”
“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他替她回忆,自己拉进距离,“你我之间,也不用这样谢来谢去的。”
“不,不是‘谢来谢去’,”殷琬宁却执着反驳,“从头到尾,我都并没有帮过你什么,反而一直在给你惹麻烦。说‘谢谢’的话,只有我谢你,你又哪里有需要谢我的时候?”
“娇娇。”他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嗯?”少女抬起了湿漉漉的眸子。
“你刚刚不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我?”他替她重新捡起了话头。
“嗯,嗯。”她开始措辞,要从何说起。
“怎么不说了?”他问她。
“骥哥哥,”她的嗓音又软了一分,自己却不敢看他,只垂下了眼帘,“我,我的那枚玉佩,你能不能还给我?”
陆子骥登时皱起了眉头:“在我这里放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