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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没有什么大碍,平安醒来会是早晚的事;

但周王林骥依然没有放下心,一直穿着那身在浑浊不堪的河水里泡了许久的湿衣服,不眠不休、水米未进地守在王妃的身边,直到那背后完全没有做任何处理的伤口一点点溃烂、发炎,最后,一向活龙鲜健、如铜墙铁壁一般的他,终于不支倒地,昏迷不醒。

看到未来的王妃喁喁哭泣,灰鹰很想直接告诉她,殿下为了王妃做了许许多多的事,完全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安危。

他灰鹰是个小人,根本不清楚殿下与王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王妃一直记恨殿下,也请看在殿下一心一意为了王妃这一点上,原谅他,和他好好过,行不行?

可惜,这些话,灰鹰只能牢牢憋在心里,万万说不出口。

因为,就在林骥倒地不支、几乎昏迷的时候,他仍然撑着一口气,对灰鹰郑重嘱咐过:他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所以,在那如浪潮一般翻涌的急切渐渐退去、彻底冷静下来之后,灰鹰只能忍痛,将早上大夫来看时说过的话,再同未来的王妃说一遍:

“卫姑娘莫要担心。大夫说了,虽然主子这伤口溃烂发炎,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但,他现在正在发着的高热,也正是身强体壮之人面对伤口感染应有的表现。只要这阵高热过了,主子就会无碍。”

此时的殷琬宁,仍然在不断流着泪,无法分辨灰鹰究竟是在安慰她,才故意把陆子骥的病情说得这般轻巧,还是陆子骥真的并没什么大碍,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因为伤口在背上,又在溃烂发炎,此时的陆子骥正朝下躺着,背上的伤口处露在外面,是专门在薄被上掏了个大洞。

殷琬宁忍着害怕,用巾帕轻掩口鼻,凑近了细看。

那伤口处显然又经过了十分精心的处理。里里外外撒了一圈白色的药粉,上下皮肉红肿、沁出不少黄色脓液,而伤口里外的血红色深浅不一,光是这样看,已经使她的心头,一阵抽痛。

难以想象,他为了她忍受了多大的痛楚。

她再将目光移到了陆子骥正侧头枕着的面容之上。

因为发着高热,他本就白皙的脸,透着淡淡的粉色,但神态仍旧是沉着安静的,和他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两样。

不,还是不一样的。

如剑一般锋利的眉,此时是舒展的;

如潭一般深邃的眸子,此时是紧闭的;

如山峦一般高挺的鼻梁,在静静地沉睡;

薄唇不再开阖,那些从前欺她、逗她、哄她的话,都被他吞进了腹中,再也不发一语。

——“未经允许,睡主子的床,这也是你那殷府大小姐教你的?”

——“你如果不想断着腿回幽州老家,见你的父母亲人,现在就最好听话,乖一点。”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有无数种方式来惩罚你。”

——“你也知道危险的很,你不要命了吗?”

——“小娇娇,再说,我要亲你了。”

都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现在他不。

矜贵的公子就这样安静地睡着,谁知道他这一副睥睨天下举世无双的皮囊之下,到底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一颗令殷琬宁害怕、根本不敢窥伺深渊的心。

但心潮澎湃的少女还是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抚摸他微微颤动的长睫。

柔荑还未触碰,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49章 推诿

殷琬宁着实吓了一跳。

就在刚刚, 凝视着陆子骥的睡颜时,她仍然还在流着泪, 而他却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眸,让她抖了抖,那最后的一颗眼泪,又刚好在他的眼前滑落。

像是偷偷查看被束之高阁的旷世奇珍又被逮住的少女,她本想要离他远一些,但他却哑着嗓子, 只说了两个字:

“娇娇……”

她忍不住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