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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该死之人,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早早了结罢了。

原来,采露早就有了从容赴死的心,否则在那日的乱局里,她就不会不顾殷琬宁的声声呼喊,一心要往刀剑上冲了。

殷琬宁悔愧不已。

是她一厢情愿,是她自作聪明。

她死死捏着信,如同捏着采露此时薄如蝉翼的生的希望那般,任凭脸上的滚滚热泪落下,仍是紧张朝着杜尔姝问道:

“大夫来看过了吗,大夫是怎么说的?我都能安然无恙,采露她,应该也能逢凶化吉吧?”

满眼都是疲惫的杜尔姝又是一声长叹:

“大夫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采露究竟能不能活下去、醒过来,都要全靠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但,但我们后来找到了她的这封遗书,也知道也许这个对她来说……”

殷琬宁闻罢更是心乱如麻,在她有限的知识和回忆里不断翻找,努力为采露的性命出自己的一份力。

忽然,她的脑中灵光一现:

“我记得陆子骥他也颇通医理,他那里有许多的灵丹妙药,说不定,能将采露救活呢”

“灵丹妙药?”杜尔姝的神情微妙,“若是真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陆公子第一个,就要用在你的身上,也不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了。”

殷琬宁黛眉微蹙:“昏迷不醒?他怎么了?”

陆子骥身强体壮,就连蛇毒入体都不怕的他,怎么可能会昏迷不醒呢?

这个疑问令杜尔姝不解又惊异,不由扬高了声调:

“怎么,你还不知道么?那晚你与采露落水,是陆公子跳进河里,这才把你救起来的。之后,你昏迷不醒,他一直都在不眠不休地守着你。”

“但是,前几日,那几个被裕王世子林骅欺凌的邹氏带着人闹事的时候,他为了救你而被人砍伤的伤口,却因为泡在那浑浊的河水里面太久,感染溃烂了,现在也还高烧不止,一直昏迷不醒……我以为,你过来之前已经去看过他了,原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

一直到来到了陆子骥的床前,殷琬宁都还没从杜尔姝说的那番话里,完全回过神来。

救她……落水……再救她……溃烂……高烧……

他又一次自告奋勇地做了她的救命恩人。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实在是要高得多得多。

值得吗?为了她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采露的那封信,不仅仅是宣告了采露一直以来那从未磨灭过的求死之心,更是狠狠打了自以为是的殷琬宁的脸。

或许,没有自己的那番“强求”,那番“逼迫”,采露不会这么早便心生了越陷越深、终于无法回头的绝望?

她是谁啊,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万劫不复的罪人。

她是母亲卫远岚婚前与旁人私./通生下的孩子,生来便没有了父亲;

她是殷俊留在身边的累赘,什么都做不好、学不会,总不能讨人喜欢;

她是祖母乔氏千般万般都护不住的废人,蠢笨不堪,做事鲁莽,几次都差一点弄丢了乔氏留给她的遗物;

她是在前世里克死天子的妖女,是今生永远都无法摆脱林骥魔爪的逃妻,不仅自己受苦,还要连累陆子骥这个无辜之人,为了救她,性命危在旦夕……

她不值得的,她殷琬宁不值得的。

而一直守着自己主人的灰鹰见到了殷琬宁这样泪流满面地进来,单纯直爽的他一时错愕,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这梨花带雨的姑娘。

即使已经跟随着主子林骥走南闯北了很多年,也前后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许多事,灰鹰在七夕前夜,知晓了七夕当晚林骥要安排飞鹏在河岸上为王妃放烟花、自己还要悄悄跟在王妃她们的画舫之后时,他是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的。

他的主子,几乎从来没有生过疾病。

大夫第一次来看病时,便说了王妃因为得到了及时的救助,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