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她早就知道,陆子骥的武艺高强,几乎可以算是顶尖的高手了,但没有想到的是,那林骥也毫不相让,即使最开始是被陆子骥偷袭而稍稍落了下风,但迅速调整过来,也能沉着冷静应战。
还在那地牢冰冷刺骨的水中泡着的殷琬宁,不自觉用手死死捂住嘴唇,捂住自己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影响到此时并不占优势的陆子骥。
而那两个身形极为相似的男人,赤手空拳也打得难分难解,第一次见到这样情景的少女屏住了呼吸,在心中不断默默祈祷。
不知不觉里,在她的梦里,第一次有了陆子骥的身影。
他奋不顾身,他鲜血直流,他披荆斩棘英雄救美,他是把她从恶魔林骥手中救出来的、同时怀抱大慈和大狠的天神
——但,天神最终失败了,天神打不过恶魔,就像死亡临近时,她什么也抓不住一样。
只有最后的赢家林骥,如狼一般看着她。
要加倍对她的惩罚。
惊醒过来的时候,殷琬宁发现自己完完整整地躺在了谢宅里属于她的那间厢房之内,身上盖着蜀锦的衾被,干净,明朗,温暖,和梦中那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牢,完完全全是相反的两个世界。
额上有一滴虚汗缓缓淌下,是为了她这次更加不着边际、不敢深想的噩梦——
思绪回笼,她才慢慢开始回想,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究竟在经历些什么。
七夕,汾河,画舫,花灯,
是一路沉默的采露突然纵身跳进了河里,她心急如焚,上去想要拉住她,却被她一并带进了滚滚的汾河水里
——喔,还有在彻底坠入河中前,在她眼角余光中看到的,那对面漆黑如洞的河岸上升起的,那五颜六色的烟花。
多么璀璨夺目,却又是转瞬即逝。
她现在能这般完好无缺地静静地躺着,那,采露呢?
恰在此时,莹雪打开了房门,见到殷琬宁正在准备下床,自然是欣喜不已:
“姑娘,姑娘你醒了!你醒了就好!”
殷琬宁下床的动作未停,继续急急穿鞋:
“是不是采露也被就起来了?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莹雪却面露愁色:
“姑娘,你对采露姑娘真是关怀备注,刚一醒来就说要去找她……不过,姑娘,要有心理准备。”
采露的床前,是神色疲惫的杜尔姝在守着,见到殷琬宁过去,也是喜不自胜:
“卫姑娘你醒了?可还觉得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殷琬宁轻轻摇了摇头,一心只在床榻上躺着的那个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采露身上,小声问道:“杜娘子,采露她,怎么样了?”
杜尔姝微微垂头,一声长叹之后,才从袖笼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殷琬宁。
殷琬宁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自己第一次同采露说话时,采露手里正在绣的那个香囊。
墨绿色的香缎做底,绣的花纹,是一排高飞的鸿雁。
香囊已经绣成,里面却没有半点香料,只有一封信。
采露的字很是稚嫩,歪歪扭扭,看得出,写的时分吃力。但看殷琬宁看完全信,心中萦绕的,就只有对采露的万分心疼和怜惜:
原来,采露自从亲眼目睹了母亲的跳楼身亡之后,便一直都不能安稳,浑浑噩噩,惶惶度日。被谢珣好心救下之后,她知道自己除了以身相许之外,并没有任何办法报答谢珣的恩情;而她本人,也确实在与谢珣的日常相处中,发现了自己对谢珣那不可遏制的爱慕。
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这廉价的爱慕更加罪无可恕。谢珣与杜尔姝,名义上虽然不是夫妻,但却与寻常的夫妻无异。采露眼见着他们恩恩爱爱,便认为是自己的出现,成为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一条刺。谢珣和杜尔姝对她越好,她就越是愧疚不已,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也对不起他们的好。
既然这样,她不忍心看着他们难受,反正她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