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番行,径之前勉强捡回了一丝清明,断断续续说道:
“貌,貌丰盈以庄姝兮③……”
林骥听闻,低低笑了,食指向前摸索,稳稳找到她月匈前红痣,按住,问:
“那‘敬’字又何解?你,敬的是谁,心里又是谁?”
殷琬宁哪里编得出那么多衬他心意的话,又实在耐不住他的纠缠,正想要迁移,忽又被他紧紧箍住,在这样的一来一回里,首鼠两端的皇嫂余光里难免有落地镜中色,而这落地镜映照的,不仅仅只是人本,态不堪的两人——
还有早已经死去多时的林驰,她名义上的夫君、他血统和名义上的大哥。
林驰有一双和她相似的、浅色的瞳孔,正透过落地镜,绿莹莹阴森森地看着她。
林驰满脸愤怒,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张,开口就是致命的问题:
“说啊,殷琬宁,你敬的是谁,心里又是谁?”
不不不,林驰是她的君是她的夫,她没有对不起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林骥逼迫的,她不可能接受他,更不可能恬不知耻地享受——
殷琬宁大哭着醒来,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捂住微痛的月匈口回身,看着早已被自己的眼泪浸湿的枕头,惊魂未定。
捉奸,捉奸……
是啊,梦里那样的窘境,无论她起初是不是被林骥强迫的,在外人、在所有人的眼里,那都是板上钉钉的“奸情”,是不./伦,都要被捉拿,被指摘,被问责……
今日在灵济寺中的这场乱局,她被迫卷入,最后侥幸毫发未伤,可为什么到了晚上,会让她再次梦见未来之事?
殷琬宁缓缓、缓缓长舒了一口气,还是捂着胸口和怦怦乱跳的心,转身下床,穿鞋,披衣,开门,在屋外透透气。
今晚的灵济寺,比先前的几日都要格外安静。
偶有几声蛩鸣,叫一句,便莫名多了几分凉意。
连接前后的廊庑上,有长明的灯火,深山古刹之内,每一丝光明都稀有而珍贵,煌煌烨烨,像是在引领她去往新的福地一般。
不知不觉,殷琬宁已经走到了后院天甲号厢房的门口,今日之种种的事发之地。
离了喧闹不已的人仰马翻和轰轰烈烈,这扇房门与其他厢房的,并无二致。
而恰在此刻,她刚刚梦里的画面却再次浮现,虽然,殷琬宁永远都看不清林骥的面容,但对林驰那张阴森恐怖、怒火冲天的惨白面容,她却是记忆犹新。
鬼使神差,她推开了这间厢房的房门。
当时,在众人还手忙脚乱地捉奸之时,她对于前事的害怕远远战胜了好奇,始终都没有再次踏足此处。
而现在一切已成定局,再次仔细回想,如果阎京和姜燕燕需要制造一个“捉奸”的混局,那么陆子骥同她言有所指的“中毒”一事,就必然是指的,那杯她也觉得出现地十分怪异的茶水,那里面,放了可以制造“奸情”的东西。
月色朦胧,纵使那扇朝着后山、曾被陆子骥带她翻越的窗牗到了现在还依然大开着,但殷琬宁却看不真切,只能摸索着,
前行来到那个原本放了茶壶和茶杯的小几上。
几上空空如也,果然,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她的心莫名一沉,正要回身,从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殷琬宁,你为何半夜会来这里?”
第32章 摊牌
窗外的夜色朦胧, 和殷琬宁刚刚进到这个房间时的,并无不同。
可是, 仅仅一句话,短短数个字,那突如其来的言语,却让她陡然遍体生寒、如坠冰窖,仿佛从炎炎夏日转眼便踏足酷寒。
一直怀揣着费解和不安的少女又惊又怕:
惊的是,为何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千年古刹里, 会有人知晓她的本名,还这样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
怕的是,早在这个人出口的第一个字开始,她便已经听出来了——
是陆子骥, 是他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