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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愉快地,与殷琬宁结伴上了谢宅的马车。

但下一个瞬间,殷琬宁昨日为了劝她来而向采露撒的慌,还是瞬间被戳破了——谢珣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发髻一丝不苟,头顶青玉冠威然,早早便已经在马车里候着了。

采露见状,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上车,与殷琬宁一同乘车出发。

殷琬宁自知理亏,主动拉着采露和自己坐在了车厢的一侧,而对面的谢珣一身清贵,一字不发,只斜斜依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见采露的眼中又是犹疑又是不忍,殷琬宁便只能硬着头皮,向她解释道:

“昨晚我决定要赴宴的时候,东桓先生是明确说了,不会一同来的。只是,采露你也知道,昨日那聚宝赌坊之事……东桓先生陪我们走这一趟,也还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没有什么旁的。”

当着谢珣的面撒谢珣的谎,殷琬宁多少有些害怕,声音越来越小。

“卫姐姐莫要胡说,”采露却没有发现她的端倪,又惊又怯地瞥了对面的谢珣一眼,只微微握住了殷琬宁的手,那里冰冰凉凉的,“公子为了卫姐姐,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殷琬宁想了想,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

马车辚辚,他们很快,便到了汾河边的花宴现场。

此时已至傍晚时分,夕阳几乎落了一大半,偌大的花宴现场,早早便已灯火通明。几排只能容下三四个人的宴桌上,摆好了瓜果和点心,桌与桌之间,错落有致地拼着几盆不同的花卉,一早便已经到场的许多名媛淑女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因为手握平康郡主专门的请帖,殷琬宁三人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在专人的指引之下,坐在了花宴另一头、靠主座并不远的位置。

殷琬宁心系采露,让她与自己并排而坐,谢珣则自动自觉地坐在了靠殷琬宁的这边。

好茶好点心旋即被摆上了桌,座上三人却颇有些尴尬,谁也不动,只各自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有谢珣在,因为隔着太近,殷琬宁便不好拉着采露畅聊。她偷偷地观察,只觉得采露虽然清纯漂亮并不输旁人,可一双眼睛,总是怯怯的,偶尔偷偷瞟向谢珣,又迅速收回。

而谢珣呢,也并不像昨日她在侧门处初见采露时那样,对采露嘘寒问暖。也许是他在外面,要保持着自己出身世家、清贵公子的风度,不屑于对采露这个小姑娘表现得过分亲昵;也许是因为有殷琬宁这个“护花使者”一直在从中作梗,谢珣那双风流得意的眼,便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花宴上的其他人。

但是很快,三人的沉默便被打破了。

原来,是隔壁桌上,来了几个年轻的姑娘,看着衣着打扮贵气不凡,应当也是出自高门大户的小姐。

她们四个,虽然议论声很小,但那些蜚语流言,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了殷琬宁的耳中。

姑娘甲:“咦,这不是东桓先生吗?他可是向来不喜交际的,怎么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会来这平康郡主的花宴?”

姑娘乙:“这还不简单?陈郡谢氏,祖上再怎么煊赫荣耀,如今也是人丁凋零、朝中无人。裕王爷王妃和平康郡主乃是皇亲国戚,他们的面子,谢东桓多少都是要给的。”

姑娘丙:“嗯……有道理。那姐姐你看,他旁边坐着的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是谁?我可听说了,就在不久之前,谢东桓才从那青楼里救了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一直都藏在谢府上,从未带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两个姑娘里面。”

姑娘甲:“在不在,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东桓先生的风流名声远近驰名,别说在谢府里养一个,就是多养十个八个的,他也完全做得出来。把门一关,想玩什么花样就玩什么花样,反正他二十有四了还没有娶妻,有多少身世凄惨、沦落风尘的美人愿意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奇怪?”

听到这里,采露的双耳红透,把头低了又低,甚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殷琬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