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惹来一身灾火。
官仪每每说上一字,脸色便阴沉一分,眼中杀意毫不遮掩,横袖扫过檀木桌面,笔墨纸砚滚了一地。
“玩弄字眼!”
薛仰止忙跪倒在地,伏首道:“侯爷息怒。”
官仪动了动脚,忽的一顿,薛仰止偷转着眼珠,向他脚底下看了看。
这不看还好,一眼如刀劈下来,薛仰止心中一紧,只觉颈上的脑袋已经挥别了身子,也跟着这串红绳琥珀咕噜落了地。
官仪踢开满地诗卷,将脚下那红绳琥珀捡了起来。
薛仰止战战兢兢跪了半刻钟,满室的梨花落了霜似的,官仪才开了金口:“让他闭嘴。”
薛仰止一怔,默默为燕唐上了炷香,“是。”
蝉鸣愈噪,奚静观被闹得睡不好中觉。
福官与喜官正拿着竹竿儿在院子里粘蝉,几个童儿围着,手腕上各自挎着个铁皮做的圆口罐儿,正等着接了金蝉,给厨上的赵嬷嬷在油锅里滚上一滚,摆盘子里当点心吃了。
元宵与团圆在檐头下面坐着躲日头,正挤在一边笑闹着,洪福与齐天也在躲清闲,转眼就见了燕唐。
“三公子又要去侍郎府了?”
燕唐没说去哪儿,“是要出门。”
洪福这便起身,要去马厩里备马,赶着为燕唐驾车。
走了还没两步,洪福就被燕唐唤住了。
“无须备车备马,我今日独行。”
齐天来扯洪福的衣裳,“既用不着你,你就别跟着了,方才那故事讲到哪里了?快接着讲。喜官借姐姐说了,话说一半要烂舌头的。”
洪福一时半会儿没留神,与齐天虎头蛇尾地将故事讲完了,再一定睛,元宵就不见了。
他问团圆:“元宵做什么去了?”
团圆作出一副羞赧模样,喜官在树下闻声转过头来,笑着道:
“他能去哪儿?给团圆买绣帕去了!”
“买绣帕?”洪福眼角一抽,苦笑道:“我怎么总觉得,三郎君与元宵总在躲着我,元宵是被三郎君带出府了吧?三郎君不让我跟着,怎么偏让元宵跟着?”
“这是个什么理儿?”
团圆啼笑皆非。
“好笑!好笑!”喜官拿着竹竿跑了过来,抬起一只手,煞有介事地用手背贴了贴洪福的额头,有理有据道:“你个洪福,想这么多,是不是昨儿睡多了?”
洪福将她的手甩开,视线从上到下将喜官打量一遍。
“都是做奴才的,你就比人高上一等了?”
这一甩,树上的蝉都吓得噤了声。
齐天睁着圆眼睛问:“洪福,你今儿怎么了?”
洪福冷哼一声,转身便出了院子,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福官用竹竿敲了敲树干,“我们玩儿我们的,莫去管他。”
童儿玩心正烈呢,轰的一下就将洪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燕唐在街边东游西逛,遇见个什么摊儿都要驻足问上两声。
字画摊子旁,摆着一辆木驾车。
年过六旬的老头儿叼着个大烟斗,“这个不好,烧的火不旺。”
燕唐又指着了车上的另一个老树疙瘩,“这个呢?这个烧火旺不旺?”
燕唐身边的人拍拍他的肩,小声地说:“奇怪,怎么我们向西,他也向西?”
“我说你不懂吧?净来给我添乱来了。”燕唐不悦道,“你指的树根能有我指的好?”
元宵:“……”
他有些跟不上燕唐的思路。
燕唐将那带泥的树根上看下看,似乎满意的不得了。
“老人家,这树根怎么卖?”
老头儿将烟斗在麻布鞋沿儿上重重一磕,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儿。
“你这小郎君,不让厨上的杂役来买柴,怎么自己忙活起来?”
燕唐指了指元宵,笑说:
“这不,府上管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