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泥娃娃也是会心疼人的。”
奚静观无意与他争辩,并不理睬燕唐,只装起聋子,对此话充耳不闻。
燕唐的心田无时无刻不在逢春,后院儿的红冠公鸡昂首挺胸放声啼晓,他神清气爽打开房门,对着拨算盘的掌柜也能扯出一抹笑来。
掌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得罪了贵人,只好皱着皮松肉软的脸,干巴巴笑着向燕唐道了一声“早”。
燕唐笑盈盈颔首应道:“掌柜也早。”
他飘飘欲仙,站在木梯上向外一扫,只觉山也美水也清,云卷云舒,万物落在他眼里都多了不少趣味。
燕唐怡然自得地轻摇折扇,不由诗兴大发,正要吟诗作赋一首以寄情丝,熟料他竟然不期然遇见一个人,这点欢畅只在顷刻间便消失殆尽,无处追寻了。
“许久未见,燕三郎君可还安好?”
这声问候嘶哑低沉,像老锯剌朽木,燕唐循声望过去,入目的,是一个半人高的矮人。
他颤巍巍干瘦一条,却顶着个不小的脑袋,老头儿的身材年轻的脸,左瞧右瞧都令人觉得怪异非常。
燕唐又向客栈外转了转头,心道这山脚小镇被山野良田环绕,莫不是田里的豆子悄悄成了精?
他不住腹诽,并不认识此人,面色却仍旧温和,该有的礼数还要遵循,燕唐手里的折扇也不摇了,回以淡笑,道:
“尚可。”
豆子模样的矮人点点头,他身后就又走来一位身着短衫的男子,男子规规矩矩向燕唐行了一礼。
“燕三郎君。”
燕唐打眼一观,只觉此人面熟,又凝眸注视少顷,折扇在手心“啪”的一拍,略惊道:“你不好好在听音府当值,怎么跑到大翁山来了?”
那人含起一点勉强的笑意,解释道:“我随听音到此办差。”
燕唐歪过头,复又去看面前的矮子,思及元宵说过新听音“元宝”长得像粒豆子,顿时茅塞顿开。
昨儿陈伯说的客栈马厩里的另一匹宝马,想来就是这位听音的了。
真是孽缘,小小一间客栈,怎么就与他聚了头?
燕唐的心思几经转换,眸中笑意缓慢隐去,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戒备与疏离。
元宝挑着眉梢,勾出个与外貌不相符合的高深莫测的诡笑,张口便说:
“既然三郎君与三娘子也在客栈之中,想来是与鄙人有缘,不知可否邀二位一同吃顿便饭?”
燕唐细细思量过后,不以为意应了下来:“依你。”
元宝一双手牢牢背在身后,燕唐既然应了,二人便再也无话,他转身下了一阶木梯,燕唐却遽然出声疑问道:
“听音说与我许久未见,可我实在记不起,究竟什么时候与你见过?”
元宝的脚步一停未停,身后的右手手指打了个响儿,回道:“三郎君虽未见过鄙人,鄙人却早就见过你。”
“装神弄鬼。”
燕唐一时无言,冷冷嗤了一声,转身入了房。
他一腔欢喜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灭了个干净,心中难免窝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木门开合,奚静观抬眼见燕唐脸色不对,不由好笑道:“谁惹到你了?”
燕唐坐在桌前闷闷吃枣,“有个豆子精,大白天跑出来吓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小镇的客栈今日闭门谢客,空出不算宽敞的外堂,摆上鸡鸭鱼鹅与几盘素菜,又送来两壶新酿的米酒,掌柜亲切地招呼了一会儿,便将空儿留给了一桌贵客。
奚静观打扮素净,却难掩眉眼风姿,元宝斟了半杯酒,不拘小节道:“三娘子果真如画中仙一般天香国色。”
燕唐用折扇挡下他递给奚静观的酒杯,“听音忒不会说话,我家娘子独一无二,莫说什么画中之仙,天上人间,谁也不会与她相像。”
奚静观笑颜如花,“听音不必费神,我不会饮酒。”
在锦汀溪,五姓嫡系对外极少以“妾身”、“奴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