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商谈回锦汀溪事宜。
须弥沉思一瞬,道:“明日未时,贫道可出大翁山。”
归期定下了,燕唐又想起了无,客气相问:“了无既是横死,道长可要留出一段时间以便作法?”
须弥淡然摇首:“福祸因由,不足为惜。”
燕唐与奚静观是来请神的,不是来破案的,了无死因究竟如何,也该交由本地闻人来查,他们实在不好插手。
送他们出观的人不是方才的那个小道童,木木讷讷的,瞧着就不爱言语。
山林寂静,山道两旁却点了一路灯火。
未免陈伯生疑,住了一路店,燕唐都要了两间房,陈伯一间,他与奚静观共睡一间。
那些客栈不比兰芳榭,没有绣榻可供燕唐睡,幸好燕唐身强体健,睡个长凳也不在话下。
可今夜,他与奚静观却相顾无言半晌,纷纷犯起了难。
——房中没有长凳。
木板床上只有一床棉被整整齐齐叠在床位,木桌小而矮,四条桌腿腿还不稳当,压根儿负担不起燕唐。
燕唐偷偷瞟了眼奚静观,轻轻唉了一声,猛地一捶胸口,说:“我睡地上就好。”
奚静观默不作声,燕唐便又说:“夜里冷,你要盖好棉被,免得着凉。”
奚静观心里门儿清,知晓他一惯的德行。可转念耐心想了一想,这房中又的确没有能睡人的地方了。
她沉默良久,才下定决心,含糊道:“睡地上做什么?你若病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床上又不是装不下两个人。”
燕唐又开始装模作样,“我们同床而眠,会不会不太好?”
奚静观扭过脸来,见他的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朵根,道:“燕三郎君,收收你的神通吧。”
燕唐双手捧着脸,冲奚静观摆了摆头,笑得像涿仙山上迎风招展的花。
“奚小娘子舍己为人,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呢?”
奚静观微愣,“舍己为人是这么用的吗?”
“我不管。”燕唐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带来宛如脆枣的清甜香,无赖道:“可怜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昏黄的油灯下,燕唐用扇子挡住半边脸,留给奚静观一个羞涩的笑。
得了便宜的是燕唐,如今看起来,倒好像是奚静观吃了他的豆腐。
这才是真流氓。
奚静观甩给燕唐一记眼刀,瞥见他手里的折扇,不知为何“腾”地便红透了脸,忍不住踢了踢燕唐的脚,没好气道:“铺床去。”
燕唐乐得眉飞色舞,起身拱手鞠了一个大礼,“遵命。”
双颊上的热气蔓延到了耳尖,奚静观热得仿佛要烧起来。
她转过身去,两手绞来绞去,过了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偷偷向燕唐看去。
燕唐坐在床边,拍拍铺得平整的床褥,向奚静观弯了弯眼睛。
“想看就正大光明地看,何必偷偷摸摸的?”
话音还没落,燕唐的脑门儿上就挨了一击。
他捂着额头低头去看,一颗圆鼓鼓的青枣儿在地上滚了两滚,停在了他的脚边。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烛火一灭,倾洒的月光柔和地溜进了房,奚静观躺在床上,盯着床帐追悔莫及。
两个人堪堪隔了二寸,燕唐将双手枕在脑后,一本正经道:“我睡觉老实,晚上胳膊腿放在哪儿,一觉醒来都不会变的。”
因为他太过正经,反而显得老不正经。
奚静观哼笑道:“你若是实在不想睡,大可去马厩里喂喂马。”
燕唐小心翼翼扯了扯被子,不敢吭声了。
“女施主——开开门。”
瓢泼大雨倾泻如注,惊雷炸在耳边,奚静观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披了一身疲惫,穿上被雨水浸湿的草鞋,将漏风的木门打开,看到位撑伞的老尼姑。
“了无师太,请进罢。”
老尼姑露出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