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背上闭眼装睡。
耳边是奚静观轻轻浅浅的呼吸, 燕唐心里好似被灌满了蜜, 丝丝缕缕的甜渐渐溢了出来,散入百骸里。
他有意放慢了脚步, 巴不得脚下的路长一些,再长一些,长长远远,永无尽头。
耳畔热闹起来,小院儿近在眼前, 燕唐蓦然停下了脚步。
他久久没有动作,奚静观假寐许久,装也装不下去了,眼睫一掀,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我下来。”
奚静观这会儿正是脸皮薄的时候, 燕唐自然百依百顺。
见他站在原地, 脚下如同生了根, 奚静观眉心一蹙,不由问道:“怎么不走了?”
燕唐得寸进尺,侧过来一点脸,哀哀地说:“奚小娘子可怜可怜我,明儿醒个早吧。”
奚静观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若非逼不得已,她实在不想愿早起。
燕唐接着又说:“你可是亲口答应了的,要与我一起去放纸鸢,我掐指一算,料定明日春风正好,是个难得的时机。”
他有意装腔作调,“若是我们出门晚了,保不齐燕序贺蔷他们就要来了。”
奚静观被他逗笑,“依你了。”
不靠谱的主子不在,童儿也能闹翻天。
今日值夜的几个童儿百无聊赖,坐在树桩子上打叶子牌。
他们本来还知晓心虚,兴致高了,却也不见燕唐与奚静观回来,胆子便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与胆子一起变大的,还有嗓门儿。
看他们打得开心,喜官最先围过来开始指点江山,团圆与福官在檐下说了会儿闲话,也搬着木凳凑了过去。
元宵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团圆,端个托盘去献殷勤,将瓜果悉数分完,也不说要走了。
嬷嬷们无心去管,坐在榆树下谈论着衣裳上的新花样。
燕唐推开门,入眼便是这番“其乐融融”之景。
奚静观难掩错愕,“你们……”
燕唐走向站得最高、神色最激动的童儿,屈指弹了弹他的脑袋瓜。
“好童儿好童儿,我与三娘子才出门多久,你们就称起大王来了。”
童儿慌手慌脚,将叶子牌藏在身后,缩起脖子去喊奚静观。
“三娘子。”
被拿捏住了软肋,燕唐一时无言。
奚静观走过来摸了摸童儿的头,温声问道:“时辰也不早了,怎么还不去睡?”
童儿抿紧嘴唇,扭扭捏捏不敢作答。
燕唐又弹他个脑嘣儿,折扇点了点他身后的叶子牌,板着脸道:“我与三娘子耳聪目明,你现在再藏,又有什么用?”
兰芳榭中规矩不严,元婵嘴上说着 “上梁不正下梁歪”,却也并不来管,久而久之,这些自小养在燕唐身旁的童儿也随了燕唐的性子,愈发胆大包天起来。
牌局到此为止,喜官一脸意犹未尽:“小娘子早回来一会儿就好了,上一局打得才叫精彩。”
燕唐就站在奚静观身旁,借以折扇遮挡,低声笑道:“这回脚长在三郎君身上呢,来得早还是来得晚,三郎君说得才算。”
奚静观横了他一眼。
燕唐歪头装无辜,大摇大摆进了房,满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燕唐蒙在锦被里辗转反侧,胸腔里的小鼓还在响,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这场独角的欢愉,一直持续到了次日清早。
乐极生悲,燕唐兴许是与透云儿相处久了,嘴也变成了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天方大白时,童儿才将菜粥端上来,贺蔷的声音就飘了进来。
燕唐败兴不已,将手里的汤勺往瓷碗里重重一搁。
“这个老鸹。”
奚静观用帕儿轻拭唇角,笑意盈盈道:“以往在燕府,你巴不得他来,现在人来了,你又觉他聒噪,好赖话全被你抢去了。”
燕唐无限惆怅道:“今时不同往日,那能一样吗?”
他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