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儿将桌上的餐食撤下去,燕唐捧着脸一动不动,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奚静观瞧。
奚静观脸上飞来两抹薄红,色厉内荏道:“你不要找打。”
燕唐用扇骨敲了敲桌面,“望春风内有片无人知晓的圣地,你要不要去?”
“圣地?”
望春风本就是一片至圣之地,奚静观被他一句话勾起了兴致。
她本想一口应下,一转念头又迟疑道:“远吗?”
燕唐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远。若你走累了,大不了我背你回来,总不会累着你。”
奚静观放宽了心,“我去换身衣裳。”
燕唐左手执盏红灯笼,右手牵着奚静观的手。
“前面就要到了。”
耳畔只有春日虫鸣与溪流淙淙,月华静静倾泻下来,透过繁花碧叶,铺了满地的银屑。
一道小溪蜿蜒而过,脚下的嫩草亲吻着裙摆,奚静观心头泛起一阵痒意。
燕唐将灯盏小心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对奚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奚静观屏息,指了指清澈如许的溪流。
燕唐摆了摆手,又林间一指,低声道:“它们也害羞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燕唐说话时距奚静观极近,灼热的气息渐渐漫上她的侧颈,将她惊得愣在原地。
待神思回转,林间已经亮起了细微幽光。
心惊之下,方才的不自在又化为满腔欢喜。
奚静观不敢置信:“流萤?”
“嘘,”燕唐扯出个心满意足的笑,才道:“它们的胆子可小比你还小。”
石上的灯盏早已熄灭了,沉睡的林间却苏醒了孤光点点,眼看它们飘在半空,由一点点变作一簇簇,再化为一团团。
天地好似倒转,苍穹的星斗都散落下来,落在潺潺溪流里,落在冥冥野色中。
不知站了多久,奚静观才觉困意来袭。
燕唐将未明的灯盏提在手里,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道:“我背你回去。”
奚静观的确没有气力了,也不与他作假,两臂搭上他的肩,道:“辛苦燕三郎君。”
燕唐笑了一声,“燕三郎君不辛苦。”
奚静观用手腕蹭蹭他的脸,将头懒懒地埋在了燕唐肩头。
燕唐背着她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将奚静观放了下来。
奚静观一脸迷糊,“怎么了?”
燕唐将灯盏又搁在草地上,盯着她,却不说话。
僵持了好一会儿,燕唐又凑过来,以扇挑起她的下巴,片刻后,他许是觉得此举太过轻佻,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燕唐慌手慌脚地收了扇儿,指腹抵住了奚静观的唇。
此时此刻,奚静观也顾不得流萤溪水了,她想落荒而逃,足下却宛若生了根,挪不动半点脚步。
燕唐悄悄深吸一口气,目光熠熠,凑过来蹭了蹭奚静观的侧脸。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奚静观脸颊发烫,绯色顷刻间漫上耳尖。
燕唐却不管不顾偏过头来,一手捧起她的脸。
“静观……”
唇上落下轻柔一吻,未散的流萤飞过来,天地间万物都止了一瞬。
花睡水眠,萤火点点。
他们躲在无灯的溪畔一角,这场春悠闲而又漫长。
045 烧纸钱
燕唐脚下踩着柔软的青草地, 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眉飞色舞,比自己养的蛐蛐儿赢了“威武大将军”还要得意洋洋。
他怕奚静观再给他一拳,堪堪憋住笑, 满心的欢喜却从弯弯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奚静观心里还别扭着, 余光瞥见燕唐飞翘的唇角, 一颗心又“砰砰”跳了起来。
她暗自嘀咕,怎么就栽在了他的手上?
想了也是白想,奚静观索性作罢, 饶了自己一马,两手环住燕唐, 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