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过去,道:“海棠花开得太盛也不好,许是来砍花枝的。”
奚昭转过脸,向奚静观问道:“阿姐,阿娘昨儿还埋怨府上的花都不大开,怎么到了这儿,还要给砍了?”
“盛极必衰。”奚静观轻轻开口。
燕唐手里折扇拐了个弯儿,对奚昭与燕序说:“我们给你们捧场,你们比完了,就将我们撂下不管了?”
燕序一脸狐疑,转眼低声道:“奚昭,可别听他说话,他准是没安好心。”
奚昭充耳不闻,一拍胸脯,就说:“那你说,想要什么?”
他一介毛头小子,却偏要装老成。
燕唐忍俊不禁,道:“那花枝砍了也是可惜,你们不如将花摘下来送予我们,也好沾沾春意不是?”
奚昭松了一口气,向燕序抬抬下巴,“你去不去?”
二人一拍即合,尾巴似的跟在砍花枝的仆役后头,脱了衣裳外头罩着的轻衫,兜了一衣的海棠花。
他们兴致高,玩儿什么都不亦乐乎,在亭台内送花也送得乐颠颠的。
奚静观与奚悦相谈甚欢,燕唐两指捻着红色的花茎儿,轻轻簪在了她鬓发间。
贺蔷与阮伯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动了动嘴唇,无声道:“燕三,你莫不是真被夺了舍吧?”
荀殷却不这么认为,捧着脸将燕唐方才的话送了出去:“你们不懂,还是太年轻了。”
燕唐满眼赞许,拿起一盏清茶,与他碰了个杯。
燕老太君被奚昭与燕序逗得笑开了花,满头银丝上簪了一圈儿海棠。
奚昭送花送到了燕元晨跟前,“小姑姑怎么不开心?”
燕元晨扬起个生硬的笑,奚昭在海棠花堆里挑来挑去,笑道:“最好看的这朵,就送给小姑姑了。”
被他灿烂的笑容一晃,燕元晨怔愣片刻,才将红艳艳的花接了过来。
燕序也凑过来,说:“愁眉苦脸的,可就不好看了。”
燕元晨绽开个笑,“哪有愁眉苦脸?”
懒洋洋的春日里,最难得是语笑喧阗。
奚静观坐了小半日,午后才歇了晌,惺忪着看向窗外,入眼便是燕唐兴冲冲的一张脸。
光有些刺眼,奚静观推开窗,道:“燕三郎君笑得这样开心,又要去做什么坏事儿了?”
燕唐将手里的东西举到她跟前,“奚小娘子冤枉,哄你开心罢了,怎么能是做坏事呢?”
奚静观眼前一亮:“纸鸢?”
困意顿消,奚静观提起裙摆出门,将燕唐手里的纸鸢接了过来。
“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她将纸鸢颠来倒去地看,抬起眼问。
燕唐见她这样欢喜,脸上喜色更浓,却又难掩疑色,问道:“这竹片上又没刻我的名儿,你怎么就猜出是我做的了?”
奚静观装作听不见,抿唇不答。
她手里的纸鸢大得出奇,各类色彩纷呈,只能勉强看出是只鹞子。
如此画工,除却燕唐,奚静观不作第二人想。
奚静观静默了好一阵,才问燕唐:“怎么想起来放纸鸢了?”
燕唐却不打算绕过此话,非要听一句夸奖不可。
他开口时有些拘谨,一指指着那鹞子的翅膀,道:“我亲手绘的,好看吗?”
眼看躲不过他,奚静观颔首道:“好看。”
燕唐笑得开怀,追问道:“是天下第一好看吗?”
“……”奚静观扪心自问,她有点夸不出口。
燕唐注视着她,满眼期许。
奚静观认命似的点点头:“是天下第一好看,燕三郎君妙笔。”
燕唐长舒一口气,将奚静观一把搂在怀里。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放纸鸢。”
他停了一停,脸上划过一丝羞赧,“只有我和你。”
奚静观一恍神,被春扑了满怀。
奚昭要与燕序同住,今夜是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