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
燕唐轻啜了口清水润过嗓子,才道:“荀殷爱鸟如命,见了透云儿比见我还亲,我将透云儿让出去半日让他慰藉相思,明日再让他给送回来。”
奚静观笑他:“你倒舍得。”
燕唐看他心情不错,斟酌一会儿,才说:“我在半道上遇见了长兄,他虽不爱言语,消息却一向准确。”
燕庭?
奚静观听他话里有话,不安道:“又有了什么消息?”
“他说沧州流民生乱,圣人降旨,给暄郎君封了个‘镇宁将军’的名号,请他做先锋,赶往沧州压制□□。”
燕唐尽量放缓了声音,谨慎的一字一句道。
奚静观却长舒一口气,“这对奚氏而言是好事,你何必这幅忧虑神情?”
“你不担心他的安危?”
燕唐凑过来,端视着她的脸,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又让奚静观将愁闷给憋在了心里。
奚静观倏然莞尔,向他解释道:“阿兄年幼时,阿耶就教导他要忠君报国,保家卫国是他心之所向,他能得偿所愿,必然心生开怀。阿兄开心,我怎会担心?”
“如此便好。”
燕唐心头大石落地,顿觉周身气息都清新不少。
兰芳榭内灯笼高高挂起,守夜的童儿吹熄了烛火,合上房门,放轻脚步渐渐远去。
困意团团来袭,燕唐却睁着双眼,精神抖擞,兀自支起耳朵,半点异声都不敢放过。
子时前,室内一片安静祥和,拨步床上的声音轻轻浅浅。
奚静观仍在安睡。
更夫在外敲响梆子,三更才过,奚静观凄惶睁眼,面色惨白一片。
“阿兄——”
燕唐瞬间掀开锦被,三步并做两步移到床前,借着月色点燃了一盏灯。
“静观,别怕。”
深夜的情愫好似春天里生在墙角的杂草,无人看顾,肆意疯长。
燕唐吃了熊心豹子胆,摊手拍拍奚静观的肩头,嘴中只重复着一句话:“别怕,别怕。”
奚静观仿佛还在呓语,良久之后,才目复清明。
“燕唐……”
燕唐与她隔了一线之距,一开口便如春江化水,悄然间蛊惑了人心。
“你梦见什么了?”
奚静观藏在锦被之下的指尖顷刻间一颤,又过一息,她眼中露出一点疑惑与懊恼。
“我不记得了。”
燕唐将手里的灯盏搁在春凳上,低下身,二人额头相抵。
“既然记不得了,那就忘了它。”
转眼晨光熹微,奚静观面露憔色,一边净手,一边出神。
扫院子的童儿手中托着长长的扫帚把儿,在窗边探进来个圆圆的脑袋。
“小娘子,门房送来了这个。”
他脆生生说完,将另一只手一扬,甩起来一个长长的剑穗。
燕唐眼尖,见那剑穗眼熟,再一细看,这剑穗可不就与引鸟儿那酒葫芦上的一模一样?
喜官将剑穗看了看,也惊愕道:“引鸟儿?”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奚静观将帕子往铜盆中一撂。
“是他。”
燕唐逞了一回威风,而今哈欠连连,待周身上下那股倦怠消去一些,他才问:“引鸟儿没死?”
喜官回道:“三郎君也太小看他了。”
奚静观问窗外的童儿:“门房还说什么了没有?”
童儿将扫帚夹到腋下,两只手掰着,数一根手指,才说一句:“他说有人要您在早茶铺子前下车,往东行百余步,自左向右数到第五条巷子,再行百余步,找一株三人和抱的歪脖柳。”
奚静观揉揉他的脑袋,妇唱夫随,燕唐紧跟着送了一叠芙蓉糕。
童儿闹了一张大红脸,拖着扫帚一步三回头,才消失在了回廊口。
福官机灵,为奚静观取来帷帽,燕唐狸猫似的伸了个懒腰,就要踱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