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换衣裳,也不必带伺候的。”周德胜掀起眼皮凉凉看了薛桥一眼,随即转向白袖:“请九殿下这便随老奴走。”

白袖不疑有他,顺从地微微颔首,便跟在周德胜身后沿着檐廊往殿外走。

被留下的薛桥撇撇嘴巴,满脸的不甘愿,倒也说不出有任何不妥,御书房那地方他是决意进不去的。

经过御花园,夜晚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迎面吹得白袖胸腔内盈满馥郁。

他心里隐隐雀跃,连步伐都变得轻松些,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父皇身边,和父皇谈谈他这些年的境遇,有趣的辛酸的荒唐的。

只需隐去和郁北渊的那些破事,其他没有是什么不能说的,照这样能说到明天早晨。

不过这股愉悦感没持续多久,白袖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脚下踩的羊肠细道曲径通幽,这似乎不是通往御书房的路。

隐约记得御书房在御花园的西侧,周德胜怎么带着他越走越往后,再走就该到后宫了。

事实证明,周德胜要带他来的就是后宫。虽然白袖不识得牌匾上的漆字,瞧位置也大概猜得出,这里是正尊位凤鸾宫,皇后娘娘的寝宫。

父皇为什么要在皇后这里召见自己,他很想问问。但看公公步履匆忙他也没机会开口,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周德胜往里走。

推开沉重的殿门,就见金碧辉煌的内殿,成排的蜡烛映得殿内恍如白昼,帝后神情端肃地坐在最上位,旁边还站着几位穿官服的大臣。

没用皇帝吩咐,周德胜自觉给白袖看座,怕九殿下口渴还周到地捧了盏热茶来。

杨皇后慈爱地望着白袖,亲昵跟皇帝道:“九儿这样貌,比起小时候竟更是出挑呢。”

皇帝捋了捋长须,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随他母妃,尤其是这对漂亮的眉眼,简直是跟他母妃如出一辙。”

提起母妃,白袖垂着眸子,满心酸涩。他不记得母妃长什么模样,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和母妃长得像。

他知道母妃此时正躺在冰冷的皇陵园,便跟皇帝恳求道:“父皇,我想去看看母妃…”

“自然该看。”

皇帝答应得痛快,话到嘴边却拐了道弯:“不过你刚回宫,以后想拜祭你母妃有的是机会,今天便不提这些伤心事。”

白袖也不急一时,就听话地乖巧颔首。

只见皇帝垂眼吹了吹盏里的漂浮的茶叶,不急不缓地说道:“九儿,皇后多年以前将你哥哥收在膝下当亲子般相待。如今你向皇后磕过头,便是犹如亲母。”

“你母后多年来没有生养,太医院遍寻药方却始终无法治愈,为此她都无心后宫之事,整日整夜地茶饭不思。但是事情在五年前出现转机,太医们终于研究出一道药方……”

白袖无措地眨眨眼睛,不知道父皇究竟要说什么,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仔细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说到这里,皇帝却默默地止了声息,那表情像是不忍心再说下去,摆摆手示意旁边的官员继续跟白袖解释。

“启禀九殿下。”

那官员开口说话白袖就注意到,他穿的那身官服虽然不认识,但是他脚边放有小药箱,应该便是太医院的太医。

那太医眉心紧蹙,睨着白袖的脸色说道:“这药方研制出来能帮娘娘顺利怀上龙种。但是药方里始终差一味药,只有凑齐这味稀药,药方才能成功。”

听完这通话白袖更糊涂,他又不是太医,跟他解释有什么用……

见白袖眯眼不作声,皇后出声垫了一句:“敢问秦太医,这味药是何物,竟然还有我皇家寻不到的东西?”

“这味药世所稀有,怕是再多的金银财宝也买不来。”

秦太医神色庄重,声音陡然拔高:“这便是是皇室同族阴柔骨的鲜血!”

说罢几位太医齐唰唰撩袍跪地,像是要用脑袋把地面磕穿:“臣等斗胆请九殿下取血作药引!”

药引两字出口,白袖如遭雷劈,傻愣愣地呆在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