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听主寨里倏然响起声尖叫,凄厉嘶哑,悲惨绝望,听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影卫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动作,他们平时负责护卫王爷的安全,与白袖接触算是经常,能听得出这是他的声音。

沈壹看郁北渊脸色毫无波澜,拱手欲走:“王爷稍候,属下等片刻便回…”

“攻寨。”

沈壹脚步一顿,就见郁北渊的狭眸微垂,唇角缓缓勾出片寒栗的弧度:“不必等到山匪松懈的时刻,就现在,即刻攻寨。”

王爷的命令,沈壹不敢不听。

但是驻军上山走的是小路,并没有带盾牌等重型抵挡武器。若不先解决瞭望塔的哨位,驻军未等攻寨必定先吃阵箭雨。

郁北渊似乎能察觉到他的心思,冷冷道:“右后先攻,吸引敌方注意,大部驻军正面直入主寨,见匪便杀不留活口。”

沈壹领命告退。

片刻后,烽火直冲天际,伴随一声尖利的轰鸣,后方先喧腾起来。随即训练有素的安阳驻军像涨潮般从四方涌向匪寨。

郁北渊披起暗色披风,随在驻军后面,从容不迫地走进主寨。

院落里已经是满地的尸体和散落的兵器,厮杀吵喊刀剑碰撞响在耳边。

其间有不要命的持刀朝郁北渊扑过来,刀刃未沾着衣裳,那人已经被他扼住喉间命脉,虎口发力,咔哒一声,像碾死一只蚂蚁。

游兵散勇在东原正规军面前不堪一击,安阳驻军几乎是毫不费力就降服了黑龙寨山匪,按照郁北渊的意思,没留活口。

沈壹寨房的门前发现了耶斯的尸体,他已经被开膛破肚,浑身的鲜血,临死前手还紧紧把住门栓,像是要保护里面的什么东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沈壹才把耶斯的手强行掰开,推开门,他抬起的脚就结实顿住了,见惯生死的影卫首领被惊得瞠目结舌。

沈壹犹豫再三,最终默默关好了门。他进去不合适,还是请王爷来。

郁北渊听到消息的时候,仍是不动声色,沈壹在旁侧给他开门,他就慢步走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人或尸体,但是茶盏茶壶皆被推到肮脏的地面,石制桌椅东倒西歪,仿佛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浩劫。

淡漠的目光从地面移到矮炕,郁北渊眼皮禁不住微颤,嘭地一声从里面阖住了门扇。

那身新做的大红棉袍凌乱半挂在矮炕边,微微挡住纤细的脚腕。

脚腕处的雪白皮肤,被粗砺的麻绳磨出点点血迹,瘦弱的四肢都是同样的情形,白袖手脚被缚整个呈大字型摆放着。

单薄的身体未着寸缕,很容易就能看见满身的青紫痕迹。

矮炕边散落着玉角、玉势等房事中用的着东西,那上面沾满血丝和污浊,脏得令人作呕。

将这房间的陈设和物品看了个遍,郁北渊冷然的视线才挪到白袖的脸上。

他没什么表情,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轻轻地闭着眼睛。

不哭不闹,死一般安静。

郁北渊拾起棉袍缓缓将人裹住,然后去解开束缚住他手脚的麻绳。

冰冷的指尖触到裸露的皮肤,郁北渊被狠狠地灼了一下,他浑身滚烫,热病复发,烧得已经昏死过去。

郁北渊眸底晦涩不明,动作放得很轻柔,轻松把人抱起来,怀里的身子又小又软,就像抱着团松松散散的棉花。

矜贵的郁王爷就那样抱着白袖,跨过满院的尸横遍地,出了黑龙寨,下了山。

回程的马车依旧摇摇晃晃,郁北渊给白袖灌过药后热烫逐渐消退,但他还是没清醒。

沈壹在马车外面随行,向郁北渊回禀道:“王爷,黑龙寨山匪共两百三十人已经全数屠戮,匪寨也放火烧了个干净。”

里面郁北渊淡淡地嗯了一声。

喉间堵了堵,沈壹接着道:“据黑龙寨山匪交代,当时他们正欲对小袖子行不轨之事,耶斯突然闯进去拦住他们,说有意娶小袖子作压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