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此事成或不成,白袖都对他而言都是很棘手的存在,他要如何跟这小孩交代,他对此事又会持什么样的态度......
缥缈烛火掩映下,郁北渊眸色深深,贴近怀里人苍青的脸颊细细地吻着,幽邃的目光溢出来的满是贪恋。
他希望到那时候还能像如今这样,小孩还能安心落意窝在自己怀里,还能委屈巴巴地跟自己要糖吃。
自从落星楼风波后,皇帝受了刺激,时常感觉胸口闷痛,卧床罢朝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其间还吐了好几回血。
可就算这样,他也没将李烨案交给大理寺或监事司,显然是想亲自审理。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皇帝已经谁都不敢再相信,连亲手提拔的最信任的亲儿子,都野心勃勃地想谋反篡位,他须得时刻提防着。
于是李烨就暂时关押在诏狱,连带着何由知和唐骁,无人探问,高墙里外都严加看守,以断绝发生越狱意外的可能。
一直到三月初开了春,皇帝的痨病才渐渐有了起色。
这时候白袖的伤也已愈合得差不多,当时户部书筵官的职走马上任没几天,就被皇帝放了长假。如今好不容易养得走路利索点,他却懒得不想应卯。
除去陆祺来探望时陪他在正堂坐一会儿,谈两句闲话,白袖多数时间都赖在檐廊下的躺椅里。
躺椅被薛桥垫了厚厚的棉褥,为方便他家殿下拿取东西,他将小桌案也搬到了旁边。
上面瓜果糕点俱全,散落着一盘残掉的黑白棋局,还有一壶今年新供的白露茶。
照过来的阳光很和煦,透过延伸到头顶的桃树变得细碎斑驳,花瓣迎着暖风簌簌飘落,白袖就闲散地将摇椅摇来晃去。
晃了片刻,他突然被伸过来的折扇点了点脑袋,微眯着睁开眼见是郁北渊,他将折扇在掌中转了几圈,而后在桌案的另一边落座。
最近郁北渊离宫的次数有点多,经常是天不亮就出门,到傍晚甚至宵禁前才能赶回来。至于离宫去做什么白袖从不过问,他也不说。
此事仿佛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不提不问就权当没发生过。
郁北渊落座后,拍掉飘到膝头的花瓣,懒懒地道:“我不喜欢桃花,来年拔了种些白梨花吧。”
白袖侧目看他:“白梨花有什么好?”
“像雪,干净。”
其实像不像雪纯粹是郁北渊瞎掰的,陆祺和白袖闲聊时,提起他们小时候都喜欢桃花,关于桃花两个人有很多共同的回忆。
而在这些珍贵的回忆里,没有半点郁北渊的影子,他没办法陪阿袖回忆孩童时候。
自打那天起,瑶华宫院里种的两颗桃树,郁北渊就越看越不顺眼,总想着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砍掉。
虽然屡试屡败,但郁北渊一直没放弃过,但凡逮到个机会都得劝劝白袖。
这回白袖一如既往地没搭理他,喝完茶后拿起手边的书卷看。
这本书书封古朴陈旧,没有特别的标注,看起来有些年头,郁北渊问过才知道是册前朝典籍,里头讲的是前朝兴衰更替云云。
他窝在瑶华宫养伤的这段时间,从藏书阁借来好多书,这些飘着天光云影的半亩方塘,他只要埋进去就废寝忘食。
偶尔念书念得累,白袖也会教薛桥磨好各种颜色的墨,敛袖抬手落笔成景,那画工虽然也能将就看过眼去,但是再画不出如戏蝶图那般的笔触。
郁北渊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抬手折了根繁盛的桃枝,转身坐到了白袖的躺椅上,连带着他剧烈地晃了晃。
然后随手把那根桃花枝斜插在白袖耳后,如常道:“皇后昨夜生了,是位小公主。”
白袖立时挺直腰,皱眉道:“此前太医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皇后肚里的是位皇子吗?”
“说这话的太医被罢官提前回乡养老了,给皇后诊错脉象这种事情,没要他的命就是便宜他。”
郁北渊道:“本来皇帝就将全部心思都寄托在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