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制的碗底放在桌案,落出清脆的响声,郁北渊声音平淡,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想干什么?”
白袖穿着丝缎的里衣,不太敢挣着腹部的伤口,侧着身懒懒靠在床头,神色自若地道:“我没有想做什么。”
“落星楼那屏风后面有道隐秘的门,我提前告诉皇帝。若是对群英宴有兴趣就来看看,是他自己出现在后头,刚巧就听见李烨那通谋逆的言论。”
这话说出来都昧良心,若没有白袖刻意把话题往那里引,李烨怎么会说出自己的罪行,这坏招儿绝对不是他三两天想出来的。
借皇帝的手除掉李烨,而他自己巧妙地置身事外作壁上观,不损失半个兵卒就直捣对方要害,此计不可谓不狠毒。
他不说实话,郁北渊也没揭穿,耐着性子又问道:“为什么故意激怒他?”
白袖无辜地眨眨眼睛,还是那副温顺乖巧的模样:“我没有,是他的刀太快,我躲闪不及......”
话没落地,郁北渊陡然抬眼盯住他,微微颤抖的薄唇抿成道细线,俊厉的眉间已经隐隐有些怒色。
郁北渊遣薛桥问过周德胜当时的情况,白袖言辞激烈步步紧逼,简直就是把命往李烨刀底下送。
他缓了口气,脸色却没好看半分:“九殿下这么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不如把东原军器库的地图送给皇帝,如此说不能还能给你换个东宫的位子。”
白袖拿眼梢斜他,笑了笑:“皇帝最感兴趣的应该是你,我若说郁王没死还给他送到脸前,这样东宫说不定是我的。”
“好啊,你尽管说去。”
郁北渊捏住白袖的脸:“到时候我看你的东宫坐得安不安宁。”
白袖语塞,没好气地踹他一脚,却牵连那伤口针刺似的一疼,郁北渊没心情再扯闲篇,连忙扶着他侧身躺好。
什么东宫不东宫的,也就是两个人说笑,这位置是未来皇帝。但是当朝皇帝在位期间,东宫又很敏感,人选须慎之又慎。
要么就是德才兼备且成家立室的,如此有把柄可拿捏,要么就是屁事不懂的小孩,这样皇帝才能放心。
他们终究是两路人
麻沸散效用的持续时间有限,到后半夜白袖的伤处就疼起来。
那两刀捅在侧腹,没伤及脏腑要害。但也是实打实地刺穿皮肉见了鲜血,敷过金疮药,止血不止疼。
白袖还是那姿势靠着床头,痛出的冷汗顺着发鬓流至锁骨,他连稍微动动手脚都难,更别提入睡。
麻沸散不能常用,再疼也得继续忍,郁北渊就披衣靠在旁边冷眼看着。
活该,活该受这份罪。
让你不知死活激怒李烨,让你以身为饵套李烨的话,让你孤身只影地设计棋局,让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
疼吧,就疼吧,多疼几回就记住了。下回再有刀剑来的时候就知道躲了。
想着,他的腰间忽然被伸手戳了戳,满心疑惑地垂眼看去,只见那悄悄探过来的爪子,正企图抓他缀在腰间的糖袋。
白袖艰难地转过头,因被伤口疼痛折磨着脸色就愈发苍白,他蹙着眉尖咂摸咂摸嘴巴:“里面还......还有糖吗?”
他疼痛的时候含点甜都成了习惯。不管是旧伤复发亦或是心里难受,甜滋滋的味道总是能给他神奇的抚慰。
遗憾的是每天只能吃一块,白袖曾遣薛桥去找相同味道的糖粒,可满皇宫都遍寻不着,后来才知道是郁北渊自己做的。
本来是他母亲的手艺,教给郁北渊是让他讨未来媳妇欢心的。白袖听完为表示立场立刻就吐出来,可是没过两天就又馋那滋味儿。
不到半个时辰白袖已经吃了三块,郁北渊腰间那糖袋摸起来沉甸甸的,应该还有不少。
伸出去的手被无情地推开,郁北渊在谁水盆里湿了巾帕,给白袖擦去额头和脖颈的汗,边淡声道:“没了。”
白袖眼圈通红:“我摸到了,还有。”
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