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将巾帕扔回水盆里,抬眼睨着他毫不掩饰地嗯了一声,有怎么样,就不给你吃。

惨遭拒绝后,白袖也没再要,抿抿嘴唇,默默地扭过脸不说话了。

虽然因落星楼的事恨恨骂他千百遍,但看见这家伙委屈巴巴的模样,郁北渊就没出息地心软得不行。

“最后一颗。”

他没好气地往白袖嘴里塞了一粒,然后将糖袋解下来扔的远远的,“再要真没有了。”

见白袖乖乖点头,郁北渊就扶着他躺好,翻身上榻给他掀开丝缎里衣露出伤处,拿着把扇子轻轻扇着风,这样疼痛能稍微减轻点。

花香味逐渐在嘴里弥漫,白袖吃完糖后又喝了温茶漱口,终于肯老老实实地闭眼睡觉。

即使睡也睡不踏实,白袖疼得皱着眉头嘴里哼哼唧唧的,郁北渊就更是睡不着,温香软玉般的身体搂在怀里,他觉得阵阵的后怕。

在落星楼见白袖躺在血泊中的时候,郁北渊呼吸都停滞,他不敢想象失去白袖会怎样。

眼前这人有分毫的闪失,都是他不能承受无法挽回的代价。

郁北渊俯身凑近,薄唇落在白袖的耳侧,从耳垂到脖颈,再到瘦得嶙峋的锁骨,贪恋不舍细细碎碎地亲吻他。

这小孩很聪明,也很会拿主意,凡事从来都是自己暗暗一锤子敲定,不跟郁北渊商量,明显是对他这朝廷的心腹大患不信任。

但更重要的是,无论郁北渊如何宠他爱他护他疼他,他们终究是两路人。

今年开春后,皇帝派了几万军队前往东原边境城,郁王被烧死在诏狱,可戚清澜尚在,只要东原不归顺朝廷,就始终是祸事。

这段时间郁北渊韬光养晦按兵不动,是教皇帝解除戒心,也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李烨已经被关进诏狱,京都军权正在移交之际,朝廷不稳诸位武将隐隐异动,潜伏在京都各处的东原骁骑军便能提前苏醒了。

他不能在东原偏安一隅,他要的始终就是颠覆李姓江山,那身龙袍旁人既能穿得,他自是也能穿得。

这是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事情。若是成功享无边荣耀,青史留名。若是失败他将死无葬身之地,赔上性命连带着整个东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