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模作样掩了掩鼻:“哪来这么大股子的醋味儿,乖乖你是在盘问我吗?”
白袖嫌弃地偏头躲避,自顾往铜镜前走,没成想郁北渊正在给他系腰带,没走两步就很没面子地被拽回去。
月白色的朝服缀着宝蓝腰带,给漂亮的人添了几分灵气。
白袖腰肢瘦,那腰带足足围腰绕了两圈才勉强扣好,动作很是笨拙,显然郁王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精细事情。
“明日皇帝寿宴,便是个好机会。”
郁北渊垂首仔细给白袖系着玉佩,“虽然人多眼杂详细情况不便多问,先试试褚宣城的深浅倒是没问题。”
白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事到如今也只能趁明日询问褚宣城,还须得拿捏分寸,不能被皇帝和其他皇子察觉他有拉拢朝臣的嫌疑。
郁北渊抬指压了压白袖的眉心,紧蹙的长眉就不自觉舒展开,他把小美人推到铜镜前:“阿袖,这身朝服很适合你。”
话音刚落,就听他音调懒懒散散的,紧接着道:“若是换成明黄色,就更适合了。”
白袖心底一惊,抬眼看向他。
而郁北渊却仍是神色如常,又耐心地帮白袖褪掉朝服,让薛桥准备热巾开始给他的娇气包日常的敷腿揉肩。
皮肤热痛,筋骨酸麻,白袖倒抽着凉气忍了几忍,几乎是本能地想含点甜。
伺候他的这人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从布袋里拿出粒糖喂到白袖嘴里,然后不动声色地垂眼,继续揉肩。
嘴里的花香甜味逐渐变淡,白袖的视线下意识望向装糖的布袋,还没等伸手就被温柔地揉了揉发顶:“每日一粒,多的没有。”
白袖不甘不愿地敛回目光,只好接着咂摸嘴里残余的滋味。
没咂摸多久,忽听薛桥在外面禀报,说是陆大人到了。
白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过来薛桥所说的陆大人是哪位,陆祺此前去东原查探旧案,应该是近日才回京都。
听闻陆祺来瑶华宫,白袖没有异常,郁北渊先是动作顿住,那幽眸里立刻就带了情绪。还是白袖紧着百般催促,他才答应到隔壁书房暂且藏身。
隔壁仅相隔一堵墙,两人的对话虽然模模糊糊的,但是能听清大概的内容。
陆祺的情绪似乎很激动:“九儿,近来竟然发生这么多事,东原是旧案已经查探清楚,我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白袖抿唇笑笑,很是礼貌:“立殿后诸事繁杂,没来得及去信,劳烦祺哥哥牵挂。”
两人对坐桌案两侧,手里都捏着盏热茶,不时攀谈几句便沉默着垂眸喝茶,渺渺升腾的热气中,陆祺看向白袖的眼神满含复杂。
“如今这样,你开心吗?”
白袖闻言抬眸,突然被问得怔愣住,动了动唇瓣随即低下头没有言语。
自从放弃四海云游决定回宫起,他就没有想过开不开心,只希望给李瑄的魂灵以慰藉,自己也不必再受欺负。
只是希望尘归尘土归土,至于其他事情,不是那么重要。
陆祺苦笑道:“我说的话,一直都算数。”
话毕,抬眼看白袖迷茫的神色,他知道九儿当初没有将他的话当回事。
便耐心地解释道:“我说过,要带你去江南隐居,你如果哪日厌倦了这深宫光景,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走。”
这话落地,房间里更是一阵致命的安静,沉默半晌后白袖摇摇头:“我配不起祺哥哥对我这么好。”
陆祺面色陡然惨白,忽然笑出声:“在九儿这里,原来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
“不关他的事。”
配不起是假的,婉言拒绝是真的,他甚至都没提郁北渊的名字,九儿便已经想到了他。
滚出去睡!
遣薛桥送走陆祺后,白袖转身就见郁北渊倚靠在檐柱,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已经褪去那张无法入眼的假面。
他神情松散,望过来的眼神似乎要将白袖灼烫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