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有染指兵部镇抚司的军队,意图架空镇抚司诸武将职权,其他细枝末节的罪状更是不计其数。

这认罪书上有李瑄的签字画押,白纸黑字明晃晃地证明李瑄畏罪自杀。

此事一出,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即刻查抄七皇子府,所有伺候全被株连入狱,而何由知因上交认罪书得以保全性命。

临近年底,这两桩骇人听闻的要案,逐渐偃旗息鼓,皇宫里挂起通红的灯笼,映着雪色煞是喜庆。

好大一股子醋味儿

白袖落身的宫殿挨近皇帝的寝所,巍峨华贵极尽奢靡,宫名也是别有深意瑶华。

瑶华拥紫微,紫微耀瑶华。这简在帝心的殊荣降到九殿下脑袋上,没有敢言不妥的。

无人再提他给祖宗蒙羞的阴柔体质。无人再说他和郁王的不堪往事,更无人提及他曾经跳城楼的事情。

向来审时度势的朝臣们,纷纷携带厚礼前来瑶华宫,光是礼匣礼盒就堆满了半截宫殿。

朝臣陪着笑脸拜见白袖的时候,他就谦虚地劳诸位多包涵,初建宫立殿先攒些人缘不是坏事情。

薛桥对这作派颇为不忿:“我们家殿下受苦受难的时候,他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现在是都来眼红地攀高枝了。”

白袖对此是无所谓的态度,他其实恨不得所有朝臣都来瑶华宫,攀不攀高枝他不在乎,重要的是能看清谁是墙头草,谁没有固定辅佐效忠的主子。

只有事先查探清楚这些,往后在朝廷中接触的时候才有的放矢,不至于睁眼瞎。

瑶华宫连续几日都很热闹,白袖便总是在堂前转悠着陪客,这桩事情不出意料地惹到郁北渊。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些朝臣来访的时候,恨不得将漂亮阿袖浑身瞧个遍,满嘴喊着九殿下天人之姿,那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而郁北渊却不能随意现身,薛桥给他制的那假面丑就不提,戴上还干干巴巴的不舒服,他起初就只能躲在屏风后面听墙角。

后来实在看不过眼,便戴上那假面抱手站在白袖身后,谁再夸阿袖长相漂亮,他就跟要吃人似的死死盯着。

效果很显著,那些怀着旖旎心思的朝臣,往往待不过半刻钟就匆忙告辞。

如此日日的迎来送往,快接近年底,瑶华宫才逐渐恢复清净。

可是除去日常的用膳就寝,白袖仍是经常在堂前落座,连温习功课都搬到此处的桌案,还不时站在窗前往宫门方向望,像在等人。

天色渐暗,瑶华宫院墙挂了整圈红灯笼,在细碎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喜人。

“乖乖,喝药。”

郁北渊将热气腾腾的汤药搁置在桌上,熟门熟路的走到窗前,从身后圈揽住白袖的腰,那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就是近水楼台的缘由,这人总是未经允许就照着白袖摸来摸去,还毫不顾忌薛桥在场,每回白袖冷脸他才识趣地收回手。

宫里刚送走两位来巴结九殿下的大人,郁北渊的假面还没揭掉,白袖只侧脸睨他一眼,就立刻不动声色地转开了目光。

太丑了。

让人无法直视的丑。

皮肤皱皱巴巴便罢,还散落着许多像芝麻似的黑痦,粗黑的眉毛只有短短半截,连下颌骨都足足肿了半圈。

再联想到堂堂郁王,此前那副眉眼秾丽俊美无俦的样貌,越是教人无法接受这副脸皮。

若不是太熟悉那双幽深的眼眸,白袖无论如何都认不出,这其实算是桩好事,连白袖这日夜相处的都无法分辨,更别提皇帝和朝臣。

见白袖那不自然的反应,郁北渊就知道阿袖又在嫌弃这副假面,他曾怀疑这张脸饱含薛桥对他的恩怨。

丑是丑点,但是只要能够光明正大地守在阿袖身边,其他的事情也便没那么重要。

他蜷缩着身子往白袖颈窝里埋,闷闷道:“乖乖不要等了,他不会来的。”

白袖闻言挣脱他的怀抱,“你怎么知道我要等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