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渊怒道:“把裤子穿上,别脏了本王的眼。”

白袖闻声立刻停住脚步,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倒回去听话地穿好衣裳,然后才把他珍藏的饼给郁北渊。

但是那块干饼在荷包里待了整整三天,落到桌子上都能砸出声响,给狗狗都不吃,更别提自小锦衣玉食养起来的金贵王爷。

见王爷没接他的干饼,白袖就觑着郁北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边,然后老实地蹲下身,伏在他腿边不敢说话了。

桂花鱼翅,藕粉桃香糕,红烧鲤鱼,红枣粟米粥,这些白袖压根叫不上名字的饭菜,味道好香好香…

离得这桌丰盛的午膳越近,白袖的肚子就叫得越响,他眼巴巴地抬头看进食的郁北渊,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

“袖、袖好、好久没吃饭。”饿得实在憋不住,白袖鼓起这辈子的勇气,小声地冲郁北渊嘟囔了一句。

郁北渊当然不会任白袖挨饿,饿死了到头来还是他的损失。于是轻挑了挑筷子的尾部,那块冷硬的干饼就掉到了地上,高傲睥睨,像喂一条狗一样。

谁成想这小结巴更犟,给王爷留的,他宁愿饿死也不吃,白袖认真用袖子把饼擦干净放回到郁北渊面前。

郁北渊冷笑,心道这小蠢货挨了一刀后,竟长了心眼,知道冬天想吃点热的软的,干饼竟都不放在眼里了。

挑食,那就什么都别吃。

进食接近七分,郁北渊搁置了筷子,反手就把剩下的饭菜全都倒进了洗毛笔的水盂里,踢开白袖,扬长而去。

只留下白袖无措地愣在原地,王爷明明昨天夜里还紧紧抱住他,说疼爱他的…

垂着脑袋离开王爷的房间后,白袖捂紧肚子又饿又渴,他醒的太晚,厨娘姑姑把灶台锅碗都清理干净了,没有饭给他吃。

院里来往的仆役都停住了脚步,满脸惊讶地看着伏在地面的白袖,“昨夜王爷不是又临幸小袖子了吗,他怎么趴在地上吃雪?”

郁王府就那么大地方,有点消息就传得比瘟疫还快,不过说话的这仆役一看就不合群,关于白袖的那些龌龊的脏事还没传进他耳朵。

同行的仆役经过白袖时,面露嫌恶地捂住口鼻道:“你当被王爷临幸就是瞧得上他呢,不过就是脸蛋漂亮点罢了,总会腻的。”

那仆役叹息道:“前段时间王爷让小袖子搬进内室,我真以为他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毕竟王爷从来不碰戚花两位夫人,而他又能给王爷传宗接代,应该就是郁王妃的不二人选。”

同行仆役道:“你别开玩笑了,堂堂郁王妃是个结巴,脑袋还不正常,若传出去我们东原在南晋朝还立不立得住脚?”

那两个仆役望着雪地里瘦弱的身影,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些话落在檐廊底下陈则的耳朵里,让他觉得蛮不是滋味,这也是他来找白袖的原因。

陈则昨天让小徒弟端来的药,是他近来研制的专治痴傻症的。用在白袖身上是为看那药的药性,也确实是想帮白袖一把。

这小结巴实在可怜,爹娘和家都不知道在哪里。如果他的痴病痊愈,也许就不会被仆役们嘲弄,不会被他人欺负,王爷也可能就此失去兴致愿意放过他。

想着陈则已经朝白袖走过去,一把将饿得开始吃雪的小结巴拎起来,回了药室。

不知是饿的还是冻的,白袖坐在药室时,脸色发青唇色苍白,陈则赶紧吩咐小徒弟给他煮了碗面。

连面带汤一通狼吞虎咽,碗底干干净净,他羞涩地抿了抿嘴唇:“则哥哥,袖、袖还要。”

“没了。”陈则没好气地丧着张脸,把治痴傻的汤药端给白袖,“把药喝了。”

陈则一冷脸,白袖就不敢拒绝,只能委屈巴巴地喝那黑乎乎的苦药。在白袖乖乖喝药的时候,陈则道:“你以后少往王爷跟前凑,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袖最听不得有人说王爷的坏话,像只面团似的鼓起腮帮,气呼呼地反驳道:“北渊、渊,最疼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