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祺懊恼地深埋着头,“我那时正在闭府守孝,孝期结束便听闻你做了傻事,郁北渊还当着众目睽睽将你劫走了。”
此刻白袖脑子有点乱,陆祺口中说的傻事自然是指他跳城楼。
可是陆祺说众目睽睽下郁北渊带走自己,薛桥却说是李瑄救了自己,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陆祺没察觉到白袖的异常,依旧地紧紧搂着他的腰肢,“九儿,我带你离开东原。”
“我们不要回京都,这朝廷大理寺卿的官位我也不稀罕,我们到江南隐居,好不好?”
面对陆祺渴望的目光,白袖像是被灼烫到似的躲闪神色,低头沉默不语。
他不能走,至少现在还不能走。
等军器营的地图找到,等将郁北渊顺利押解回京都,等他跟不堪的过往彻底作别,等到他孑然独身的时候……
或许吧。
或许会解开芥蒂,跟陆祺归隐江南。
“九儿,你别为难。”
陆祺似乎看出白袖有难言之隐,珍重地握了握他的手指,“只需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的。”
无论如何他都会等着他的九儿,前前后后十多年他都等了,已经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听他这样的剖白,白袖心头涌起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祺哥哥我……”
我贵为皇嗣身份却见不得光,这副残破身体也不知被凌辱过多少遍,根本背负不起你的深情守候……
白袖眼底泛酸,清眸深垂,在眼下烙刻着模糊的阴影,不及反应陆祺就凑近拥紧了他,温软的唇瓣重新覆过来。
烛光一晃,喘息声交错。
旁边富贵人家的华贵画舫里,有双眼睛正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眸色如墨,沉不见底。
盏里的酒饮尽又斟满,他摩挲着墨玉扳指始终没有出声。
身侧伺候的宝珠有点焦躁,重新提壶给郁北渊添满酒盏,“王爷,许是王妃自己都忘了今日是他的生辰呢。”
郁北渊依旧半阖着眼皮,没有作声,王爷的异常反应让宝珠有点摸不着头脑。
王爷推掉郡府的宴请,赁艘画舫给王妃庆祝生辰,描画的精致红灯笼挂好,醇厚美酒和清甜果茶备好,肥蟹桂花鸭也切好装盘……
然后也不遣人去赛诗会去寻王妃,就独自坐在这里喝闷酒,王爷平时是不怎么喝酒的,今日却破例,已经快喝完两坛了。
王爷再抬盏饮酒的时候,目光又望向不远处的那艘小船,宝珠的面前有墙壁遮挡,看不见外面。
她好奇地悄悄探头,就见那小船连窗帘都拉严实了,漂浮在水面一晃一晃的。
映照着朦胧的灯光,萦绕着江面的薄雾,莫名暧昧。
宝珠只偷偷往那边看了一眼,转回头来脸蛋都要臊红。
她虽然还未经人事,可该懂得也都清楚,看那艘小船挡帘紧闭晃晃悠悠的,应该是有人睡在里面,还须得是两个人。
这时候王爷忽地站起来,脚步不稳,身形也控制不住地摇晃,明显是有点醉态,也是,就照那个喝法能不醉吗?
宝珠连忙上前扶住郁北渊,“王爷,咱们不继续等王妃了吗,您去哪儿?”
去哪儿郁北渊没说,等她扶着王爷跌跌撞撞地走出画舫,就见王爷掏出随身火折,随手扔进了画舫的酒窖。
大火漫天,精心布置过的画舫,很快就变作灰烬。
不要欺负我…
白袖辞别陆祺的时候已经很晚,阖府笼着缥缈暗色,轻推开内室门扇,扑面就是浓重的酒味。
屋里掌盏昏暗的孤灯,郁北渊姿态慵散地坐在桌案前,手边滚着两只九酿春的空酒坛。
九酿春是北疆烈酒,苦辣刺激,过喉烫得灼痛的那种。
他素来不喜喝得酩酊大醉,连绵软馥郁的陈酿也有度有量,今日却是极反常态。
不过白袖没兴趣知道他借酒浇的什么愁,就将怀里繁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