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霜瘫软在地,最终被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请出了书房。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
北方军务议毕,气氛稍缓。
兵部侍郎陆沉戈却忽然出列,手持玉笏,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
“陛下,臣近日听闻一奇闻,说来与诸位同僚一听,也好博君一哂。”
他目光斜睨向一旁面色冷凝的谢云舟,“都说谢首辅算无遗策,执掌中枢,无所不能,却不知,连自家后院之事都料理不清,竟在大婚当日,让人将新娘子从喜堂上生生抢了去?呵呵,这莫非就是所谓的齐家治国平天下?谢首辅这家尚未齐,治国……呵,当真令人深思啊。”
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无数道目光隐晦地投向谢云舟。
这话可谓恶毒至极,直戳痛处,更是将私事置于朝堂之上公然嘲讽。
谢云舟面色瞬间寒如冰霜,出列厉声道:“陆沉戈!朝堂之上,陛下面前,岂容你在此搬弄口舌,议论本官私事!”
陆沉戈嗤笑一声,混不吝地反问:“私事?谢首辅婚事乃陛下赐婚,满城同庆,如今新妇被劫,皇家颜面何存?这还能是私事?莫非谢首辅觉得,陛下和朝廷的颜面,皆可弃之不顾?”
“你!”谢云舟气结,心绪大乱之下,竟一时语塞。
陆沉戈乘胜追击,语气越发轻佻:“更何况,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护不住,留不住,谢首辅这‘无能’二字,怕是甩不脱了吧?却不知是无能,还是……根本无心?”
“陆沉戈!休得胡言!”
谢云舟怒极,脑中却不断闪过曲青妤决绝的眼神和昨日她与陆沉戈并肩立于梅下的刺目画面,心神激荡之下,言辞竟失了往日的冷静锋锐,“若非你使些鬼蜮伎俩,趁人不备……”
“哦?”陆沉戈挑眉,声音扬高,“谢首辅的意思是,我陆沉戈抢亲,抢得光明正大,而你谢首辅守不住,是因为自己疏忽无能?多谢首辅承认!”
第十四章
朝臣中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
谢云舟脸色由青转白,自知失言,彻底落了下风。
他紧攥着玉笏,指节泛白,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有力的反驳之词,只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
高坐龙椅上的皇帝眉头紧皱,终于沉声开口:“够了!朝堂之上,岂是尔等争执私怨之地?成何体统!此事休要再提!退朝!”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依序退出大殿。
谢云舟步履沉滞,脑中仍回响着陆沉戈的嘲讽和自已方才的狼狈。
行至宫门外,他一眼看到正欲翻身上马的陆沉戈。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快步上前,拦在了陆沉戈马前。
陆沉戈动作一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戏谑。
“怎么?谢首辅朝堂上没吵够,还想私下切磋?”
谢云舟喉结滚动了一下,无视他的挑衅,那些压在心底翻腾了一日夜的话,终究是冲破了骄傲的壁垒,声音干涩低沉,几乎听不见:
“她……在你那里……过得好吗?”
陆沉戈闻言,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冷嗤一声:“她如今不必再看人脸色,不必再受无端指责,更不必被逼着将自己保命的丹药让予旁人,你说她过得好不好?至少,比在你身边那会儿,舒心百倍。”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谢云舟脸上。
他脸色煞白,僵在原地。
陆沉戈不再看他,一扯缰绳,骏马嘶鸣一声,绝尘而去,留下面如死灰的谢云舟独自站在原地,任由初春的寒风吹透官袍,冷彻心扉。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云舟失魂落魄地回到首辅府。
书房门口,苏凝霜正端着一盅精心炖煮的参汤等候着。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试图恢复往日的柔弱温婉,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柔声道:“谢大人,您下朝了?我炖了参汤,您近日劳累……”
谢云舟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