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青妤却放下了笔，神色平静地站起身：“她既指名道姓，我若避而不见，倒显得我心虚，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陆沉戈挑眉，见她目光坚定，便不再阻拦，只道：“我陪你。”

将军府大门缓缓开启。

曲青妤一身淡青衣裙，未施粉黛，只额角那一道浅疤犹在，却更衬得她眼神清冽，气质沉静。她缓步走出，身后跟着神色慵懒却目光锐利的陆沉戈。

围观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苏凝霜见到她，哭声更厉，扑上来就想抓扯她的衣袖：“曲青妤！你还敢出来！若不是你，谢云舟怎会如此待我？你这个贱人！”

曲青妤侧身避开她的触碰，声音冷然：“苏姑娘，谢云舟和你之间的事情，与我何干？”

“就是你！自你走后，谢云舟就变了！他不再信我，不再看我！定是你在他面前污蔑我！”苏凝霜歇斯底里，状若疯癫，“你嫉妒他对我好！你一直嫉妒！”

曲青妤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最后一丝容忍也消耗殆尽。

“苏凝霜，你说我推你落水，毁你容貌，甚至给你下毒？今日，我们便当着诸位乡亲的面，将这一桩桩一件件，说个清楚明白！”

她抬手，轻轻击掌两下。

早已候在一旁的贴身侍女捧着一个小木匣上前。

曲青妤打开木匣，首先拿出一份按有手印的证词。

“这是当日成衣铺后院，一名目睹全程的浣衣妇人的证词。她亲眼看见，是你自己撞开窗户跌落水中，而非我所推。当时你怕事情败露，曾想用银钱收买她封口，她胆小未敢声张，我却暗中留下了这份证词。”

人群一片哗然！

苏凝霜脸色骤变：“你胡说！那是你伪造的！”

“还有！”曲青妤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脸色开始发白的苏凝霜，“你说我因赛马失利嫉恨于你，对你下毒？那你可知，当日惊马，非是意外！”

她从匣中取出一物

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箭头，箭头还带着暗沉的血色。

“此乃军中所用的破甲锥，绝非寻常猎户所有。当日惊马，我忍痛让人暗中寻得了这枚射伤我马匹的箭簇。谢云舟为帮你取胜，对我放冷箭，此事，你当真不知情吗？！”

最后一句，她厉声喝问，字字如刀！

苏凝霜被这接连的证据打得措手不及，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炸开。

“天哪！竟是自己跳下去冤枉人的？”

“什么？谢首辅放的冷箭？就为了让她赢？”

“这……这苏姑娘看着柔弱，心思竟如此歹毒！”

“亏得首辅大人还一直护着她！真是瞎了眼！”

……

无数道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苏凝霜。

她百口莫辩，在众人指指点点的唾弃声中，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伪装和算计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得粉碎，露出了内里最不堪的真实。

她尖叫一声，再也无法承受，猛地推开人群，狼狈不堪地掩面逃窜而去。

曲青妤站在原地，看着那逃远的背影，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觉一片疲惫的清明。

她转身，对陆沉戈轻轻颔首：“解决了，回去吧。”

陆沉戈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嘴角微扬：“果然干净利落。”

第十三章

苏凝霜一路哭喊着跑回首辅府，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她直扑书房，见到正伏案处理公务的谢云舟，便如同见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住他的袍角，泣不成声。

“谢大人！谢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曲青妤……曲青妤她当众羞辱我，还伪造证据污蔑我！她这是要逼死我啊！”

谢云舟从公文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她涕泪交加的脸上，眉头缓缓蹙起。

他没有立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