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嘶哑异常。

心腹侍卫无声无息地出现。

“去查，”谢云舟的声音冷得结冰，“重新查苏姑娘坠崖前，去曲小姐房中那日发生的所有事。包括那碗药的所有经手人，以及……她中毒前后的症状细节，暗中寻访京城名医，看能否对上何种毒物，要绝对隐秘，不得让任何人察觉，尤其是苏姑娘。”

“是。”侍卫心头一凛，领命而去。

第十一章

数日后，一份密报悄然呈于谢云舟案头。

查证结果触目惊心。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所以为的纯洁无瑕的恩人，似乎蒙上了一层他从未看清的迷雾。

一种混合着愧疚以及被愚弄的愤怒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曲青妤，想要问清楚当日种种，想要……确认她是否安好。

就在这时，他查到了陆沉戈的别院，便立刻冲了过去。

高墙深院，守卫森严，远非他能轻易闯入。

他只能隐在街角巷陌的阴影里，远远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不知等了多久，侧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只见曲青妤穿着一身浅碧色常服，缓步走出，到了院中那几株晚梅树下。

她仰头看着枝头残存的几朵梅花，侧影单薄却挺直。

谢云舟下意识上前一步，几乎要唤出她的名字。

然而下一刻，一个玄色身影便闯入他的视线。

陆沉戈极其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手中拿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动作看似随意却细致地披在了曲青妤肩上。

曲青妤似乎微微怔了一下，却并未拒绝。

陆沉戈低头对她说了句什么，她竟极浅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却瞬间刺痛了谢云舟的眼睛。

紧接着，他看到陆沉戈抬手，极其轻佻地折下枝头开得最盛的那朵梅花，簪在了曲青妤的鬓边。

而曲青妤，只是偏头避了避，并未真正躲开。

两人并肩立于梅树下，男子挺拔不羁，女子清丽沉静，远远望去，竟刺眼得般配！

滔天的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吞噬了谢云舟所有的理智！

他几乎要冲出去将那幅画面撕碎！

“大人？”暗处跟随的侍卫察觉到他的失态，低声提醒。

谢云舟猛地回神，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死死盯着院内那两人，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一句：“走。”

他转身，将那片刺目的温情和喧嚣的妒火狠狠甩在身后。

他却不知，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院中的曲青妤抬手取下了鬓边的梅花，神色恢复了一贯的疏淡。

“将军不必如此。”她将花递还给陆沉戈，“戏已做足，他当是走了。”

陆沉戈接过那朵梅花，在指尖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略带讥讽的弧度：“啧，这就受不了了？谢首辅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他看向曲青妤，目光深邃：“只是不知，他这般怒火中烧，究竟是因失去了所有物，还是……终于开始懂得何为失去了。”

曲青妤垂下眼睫，遮住眸中所有情绪，只是淡淡道：“与我无关了。”

她转身走向屋内，再无一丝留恋。

院外寒风依旧，吹不散方才刻意营造的暖昧，也吹不散某些人心中已然燎原的野火。

第十二章

翌日，苏凝霜的哭闹声尖锐刺耳，几乎要划破将军府外的宁静。

“曲青妤！你出来！你为何非要同我抢谢云舟？为何还要唆使他厌弃我？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一身素衣，发髻微乱，泪痕斑驳地站在府门外，对着紧闭的大门哭喊，引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围观，窃窃私语。

“那不是首辅大人家的那位恩人苏姑娘吗？”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