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心跳平稳了些,沈棠安倚在船舷边,咸涩的海风拂过她苍白的脸。

远处夕阳将海水染成血色,像极了她胸腔里那颗逐渐衰竭的心脏。

“傅太太,在看风景?”

宋南鸢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总用傅太太三个字来提醒沈棠安现在荒谬可笑、人人轻贱的处境。

沈棠安反感,嫌恶地问:

“你又想干什么?”

“玩一个游戏,你猜,傅斯年会救你,还是我?”

宋南鸢突然拽着她翻过栏杆。

坠落的一瞬间,沈棠安看见甲板上傅斯年惊慌失措的脸。

海水灌入鼻腔,她逐渐昏沉,在失去意识的最后刹那,她看见傅斯年毫不犹豫地跳向宋南鸢的方向。

冰冷的海水淹没沈棠安,灵魂都被撕扯,她竟觉得解脱。

这样也好。

这颗报废的人工心脏,终于能彻底停止了。

只是弥留之际,她仿佛又看见大学时的傅斯年,在东湖边捧着一束白色洋桔梗对她说:

“棠安,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永远爱你!”

再醒来时,刺骨的冷水已经漫到胸口。

沈棠安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吊在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立方里,双手被铁链锁在头顶,水位正在缓缓上升。

对面,是面沉如水的傅斯年,怀里紧拥着面色苍白的宋南鸢。

“傅斯年!你干什么!”

她竭力挣扎着,只觉得心脏跳动都困难。

傅斯年余怒未消,声音像是淬了冰:

“我警告了你很多次,棠安。

“你为什么非不肯放过南鸢,宁肯搭上自己,也要害死她和孩子?”

“既然如此,你就待在里面好好反省,喜欢水,就在海水里泡个够!”

沈棠安早知道傅斯年和她断心,却还是在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遍体生寒发涩。

他连宋南鸢这么拙劣的骗局都会相信。

“你可以去查游轮的监控......”

沈棠安语气微弱,心脏跳动的声音传导耳鸣,她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我无条件相信南鸢!”

沈棠安露出一个惨笑,彻底昏迷脱力在巨大的水立方中。

“傅斯年,我恨你。”

7

“你说什么?”傅斯年面目慌乱。

心脏狂跳不已,他用手去碰被拦在水里的沈棠安,却惊觉留不下只言片语的爱。

再次苏醒,沈棠安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了。

窗外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仿佛仍被困在那座透明的水牢里。

手腕上残留着铁链的淤青,胸口的人工心脏跳动得异常迟缓,像是随时会停止。

房门被推开,傅斯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保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似乎有些迟来的歉意,一时没说话。

沈棠安恨眼看向他,喉咙被海水泡过、干涩得发疼:

“又有什么新惩罚要用来处置我?”

他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态度很不满:

“南鸢受了惊吓,胎象不稳。她想要一场婚礼,我打算带她去国外办一场。”

沈棠安冷冷地笑了。

她是不是要感激他的贴心,似乎还在保全她作为正宫的面子?

傅斯年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

“这段时间,你留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去。

“别墅内外都有保镖,你的手机和证件我会收走,定位系统也会一直开着。”

沈棠安笑得眼眶发红:“囚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