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人,就是傅斯年。

甚至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就让保镖按住她,强迫她跪倒。

“把夫人关进禁闭室,好好反省!不知道错就别出来!”

沈棠安感觉全身血液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冷到心窝。

被拖走前,她那个恨到钻心的眼神,让傅斯年的心脏不安地跳动,仿佛他犯下了什么滔天的罪行。

可宋南鸢还浑身是血,他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将她送去急救。

接下来的三天,沈棠安的世界里只有无边的黑暗。

她从小就怕黑,小时候连睡觉都要留一盏夜灯,傅斯年知道后,每天晚上都将她紧搂进怀里,说:

“怕什么?以后我当你的灯。”

可现在,把她丢进黑暗的,正是他。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呼吸间都带着窒息感。

她闭上眼,耳边却回荡着傅斯年那句“你做了18次试管,有什么用”。

是啊,有什么用?

她为了给他一个孩子,忍受了无数次针剂、激素的折磨,甚至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而他呢?

轻飘飘一句“不能生”,就把她的付出全盘否定。

更可笑的是,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傅斯年因为曾为她跌入尘泥而恨她,却不知道,救他回到人世间的人,也正是她。

黑暗中,眼泪无声滑落,沈棠安却没去擦。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黑暗。

而是曾经照亮她世界的那个人,亲手把她推入深渊。

6

被傅斯年接出禁闭室时,她还来不及喘气,就被带到一艘游轮上。

“滚出来道歉!”

她遍体生寒。

她才知道,傅斯年包下这艘游轮,是为宋南鸢庆祝“恋爱100天纪念日”。

真可笑。

到了这一步,傅斯年还自欺欺人般遵守他出轨了三个月的谎言。

99杯香槟酒被端到沈棠安面前,她被保镖按着跪坐在地。

傅斯年面沉如水,声音冷酷:

“棠安,喝吧,喝完这些,就抵消你差点害死南鸢孩子的罪孽。”

沈棠安拼命摇头。

她的人工心脏是绝不能喝酒的,否则排异反应会更加严重,整个人都将痛不欲生。

这九年,傅斯年自然清楚她滴酒不沾。

如今,男人却没有一丝谅解或犹豫,亲自捏住她的嘴,将一杯又一杯苦涩的酒液灌进她的喉咙。

直到灌到第19杯,沈棠安痛苦不堪地咳嗽,面目涨红得难受,傅斯年才停下动作。

他忽然想起来,七年前他和沈棠安在学校里做销售,也陪客户喝过酒。

那天晚上沈棠安就酒精中毒,他打不到车,在凌晨三点背着沈棠安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医院。

好不容易救回来一条命,他跪在病床前承诺沈棠安:

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逼她喝酒。

傅斯年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快让傅氏的医生带夫人去看看!”

身旁还嫌不够的宋南鸢只得哑口。

半小时后,沈棠安终于在傅氏随行医生的紧急救治下缓了过来,医生大惊失色:

“夫人,您的心脏是人工的?

“现在饮酒过量已经非常严重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傅总,您应该赶紧去市区医院救治......”

沈棠安摇头,请医生替她保守秘密。

她向来不是讳疾忌医的人。

只是事到如今,她的心脏哪里还有救治的机会?

医生被外面的人叫走,休息室窄小,沈棠安便到了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