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瘫坐在地,哽咽地抓住母亲的衣角,抬头眼里尽是眼泪:
“妈......可是我太疼了,没有棠安,我的心脏好痛,太痛了。
让我死好不好?你就让我去死吧......”
姜女士红着眼眶,拽起他的衣领:
“疼就对了!活着的人才是受苦的那个!
死太轻松了,你不配用死来赎罪!”
她抓起傅斯年的手,用力按在他的胸口,质问:“感受到了吗?”
是心脏的跳动。
傅斯年无意识地点头。
姜女士:“这是棠安最后的心愿!你要带着她的心,长长久久地活着,每一天都记住你欠她什么!”
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剧烈波动着,仿佛是死去的沈棠安在回应这番话。
傅斯年浑身所有血脉顷刻断裂,他双手捂面,终于崩溃大哭。
像是一个迷路多年的人,终于找到所爱之人的归途。
却发现,自己永远等不到那盏为他留的灯了。
丹麦,哥本哈根。
心脏移植手术过去了一个月,经过弗朗莉医生的亲自检查,沈棠安已经确认,可以正式出院。
而现在,她正在北欧第一名校UOC大学上学,完成她的研究生学业。
其实研究生学业一直是沈棠安心里的挂念,曾经她在东大是得到了保研资格的,但因为那时候傅斯年为了和她在一起已经和家里闹翻,如果要继续恋爱甚至结婚,两个人就不能再只有爱情,没有物质。
遇见傅斯年之前,她所有打工和存下来的奖学金都是为了留给自己的学业和基础生活。
可有了爱人,则不能这么轻易。
尽管放弃研究生学业时有些遗憾,但甜蜜的负担却让彼时的沈棠安甘之如饴。
她想,傅斯年肯定一辈子也不会辜负她。
只是世事难料。
沈棠安垂眸,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她递交给教务处姜女士为她准备的推荐信,顺利通过了UOC大学的入学审核。
“欢迎来到UOC,这位聪明刻苦的中.国女同学。”
沈棠安点头,谢过工作人员。
她也很期待,新的生活,会有多么绚丽多彩。
17
那天在私立医院被姜女士骂完后,傅斯年像是从自毁和怀念的深渊里走了出来。
母亲说得对,他没资格死。
只有活着,才是对沈棠安的赎罪和对自己的惩罚。
之后,傅斯年一如既往出任公司职位,精准高效地完成各项工作,保证基本的食宿需求,但却活得像具行尸走肉。
他的心是沈棠安化作的,可沈棠安带着他的生命永远离开了。
傅斯年拧了下眉心,轻叹了声气。
“傅总。”
秘书小心翼翼递上日程表,“宋小姐这半个月打了九十七通电话,说您之前答应过,要带她去加拿大养胎......”
钢笔在文件上顿住。
傅斯年这才想起宋南鸢这个人。
还有,他和宋南鸢确实在国外办过公证结婚。
不过当时只是为了安抚胎象不稳的她,傅斯年才出此下策。
但今生今世,除了沈棠安,他不会再认任何一个人做他的妻子。
“去荔园亭。”
傅斯年的司机按照宋南鸢发的定位,开到城郊一栋欧式别墅。
这是两个月前,宋南鸢百般要求,让傅斯年送给她的“孕期静养居所”。
可如今庭院里却停着一辆陌生的保时捷。
一种微妙的体会出现在在场所有人心里。
“在门口等。”
傅斯年扯松领带,指纹解锁时听到里面传来嬉闹声。
玄关处还散落着男士球鞋和女士高跟鞋,蜿蜒的玫瑰花瓣一路指向二楼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