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麻烦您,”她看向律师,“以最快速度,将所有这些资产变现。”

律师一愣:“全部?这需要时间,而且市场波动......”

“全部。”望舒打断他,眼神平静却坚定,“尽快。”

资金陆续到位,数额巨大。

薛莫琛默默陪在她身边,联络可靠的基金会,审核项目,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他们没有商量,却配合默契。

她签字拨款,他负责执行。

一家家残破的福利院得到翻新,配备了最好的心理辅导室和医疗设备。

一个个因创伤封闭自我的孩子,得到了最专业和耐心的治疗。

望舒亲自去看了几个地方。

她站在崭新的教室外,看着里面孩子们渐渐有了笑意的脸,什么也没说。

只是偶尔,她会下意识摩挲左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

薛莫琛将一份名单递给她:“这是下一批需要手术的孩子的资料和预算。”

望舒接过,快速浏览,签了字。

“钱够吗?”她问。

“够。”薛莫琛看着她,“你几乎捐空了他留下的一切。”

望舒抬眼,看向远处。

“不够。”她轻声说,“比起那些孩子失去的,这些钱,永远都不够。”

就像她失去的,再多钱也填不平。

但能填平别人的坑,也好。

最后一份资金划拨文件签署完毕。

望舒账户里,闵川逸留下的巨额遗产,彻底清空。

一分不剩。

全部变成了孩子们新的校舍、图书、玩具、康复器械,和未来人生的更多可能。

薛莫琛合上文件夹,看着她清瘦的侧脸。

“值得吗?”他问。

望舒微微偏头,看向院子里正在努力做复健的一个小女孩。

那孩子曾因火灾失去双亲,也失去了一条腿,如今装着假肢,笑得却比阳光还亮。

“你说呢?”她反问。

薛莫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他不再多问,只是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她手边。

“你累了,休息一下。’

望舒没碰那杯水。

她只是望着窗外湛蓝的天,忽然极轻地说了一句。

“他死了,倒终于做了件人事。”

声音飘忽,听不出情绪。

像是在评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薛莫琛没有接话。

他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有些结,永远解不开。

能像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风吹过,带来远处孩子们隐约的欢笑。

望舒闭上眼,将眼底那点微不可察的水光逼退。

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寂的平静。

她拿起笔,开始看下一份需要帮助的儿童名单。

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态,从未发生。

薛莫琛站在她身后,无声地守护。

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