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让人守着,怕也是不愿意让人听见什么。
哪怕是一丁点可怜的哭声不愿意让旁人听了去。
夜风如起潮时的湖水。
轻轻拂过。
时而柔软,时而冲撞。
起起伏伏的潮水里压抑着溺水的可怜人的哭吟。
潮起时,浑身都被水浪包围。
潮落时,酸胀无力。
屋里面,只映着月光那点微弱的光。
姜予南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面色红润,眉眼矜娇,从里到外透着软烂的甜香。
裴书宁捏着她的手指头,心情愉悦。
他望着她的手,心想改天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她的指甲给剪短一点,被抓伤了倒是不疼。
只是留了疤,不太好看。
第二天早晨,丫鬟们天刚亮就在外面候着了。
昨天大半夜,世子才叫了水。
这一夜,怕是难熬的。
裴书宁早早就起了床,穿戴整齐后往床上看了眼,她睡得还很熟,脸红红的,乖乖窝着枕被,外面的一点儿动静都听不见。
裴书宁没忍住,折回床边,俯身弯腰亲了亲她。
按照规矩,新婚第一天是要去请安的。
裴书宁也不会这么早就把她叫起来,便自己去了前厅,
他难得的好心情,底下人都看出来了世子今天如沐春风,眉间舒展,不似前几个月,阴沉似霜。
侯夫人只见他一人,开口便问:“岁岁呢?”
裴书宁答道:“让她再多睡会儿。”
侯夫人对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前几个月,外面的谣言传得她都快要信了。
裴书宁连她都不让去听澜院。
谁也不许进去。
霸道的像是已经把人娶进了门。
小时候是这个性子,长大后变本加厉。
侯夫人斥了他:“你也知道自己没个分寸,怎么不晓得收敛一点?”
裴书宁顺着母亲的话:“下回我定不会如此。”
侯夫人脸色好了些,她接着说:“回门的礼,你该提前备好,郡王府万万不可怠慢,知道吗?岁岁是你…”
“不提也罢了。”
“反正你既费尽心思把人娶进了家门,这辈子都该好好待她,侯府没有纳妾的习惯,日后你若是负了她,我是你亲娘也不会饶了你。”
“嗯。”
“行了,你回去吧,我看你也不想在我这儿多留。”
刚成婚,多让两个孩子相处,感情指不定也能好点。
也不知怎么了,岁岁小时候还不怕裴书宁,长大了却又怕起了他。
裴书宁回去之后,姜予南已经醒了。
她看见裴书宁就想到昨夜的事,还恼的很,连话都不想同他说。
裴书宁这会儿性子好的不得了,好似忘记了在苏州那天又凶又唬的自己,他走过去,顺其自然握住了她的手。
姜予南试着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却被他抓得更牢了。
裴书宁诚恳道了歉,“昨晚是我过火。”
顿了顿,他轻声道:“你别生气。”
姜予南昨晚就生了气,她不信他没看出来,他是一点儿都不怕,也不听的。
咬也让她咬。
踢也让她踢。
却就是不让她躲。
“给我看看膝盖有没有肿。”
“没有!”姜予南已经不信他了,“你离我远些。”
裴书宁默了下来,既然她不肯给自己看,他也没有继续勉强,转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