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与贺明阁对质时那股歇斯底里的疯劲褪去,只余一片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冰冷。

“慌什么。”

她语调轻蔑。

“你我只须一口咬定,这孽种,就是贺明阁的!”

喜姑想起皇太后进府时那冰霜似的脸,那周身能冻死人的冷气,心尖就是一颤。

那眼神,仿佛已经将她们看了个通透!

她还想再劝:“可是殿下……”

“行了!”

祁照月猛地回头,眸光锐利如刀,狠狠剜了她一眼。

“若非本宫方才机智,截了母后的话头,你现在怕是已被拖下去审问了!”

她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狠劲。

“届时你我说法相悖,那才是自寻死路,招惹杀身之祸!”

喜姑嘴唇翕动,一个“可”字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冷汗涔涔,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殿下不道,她却知道!

那可是皇太后啊!

从尸山血海的后宫里,一步一步杀出条血路的女人!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只不过如今是太平盛世,圣上后宫又人丁寥落,祁照月又是她最疼爱的女儿,这才让她错把母狼当绵羊,觉得皇太后只是个温柔慈母!

可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祁照月并未察觉喜姑心中恐惧,只当是寻常胆怯。

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如今本宫动不得气,母后就算再有疑心,也得暂且将此事按下。”

“至于贺明阁……”

“他不是削尖了脑袋,想攀龙附凤往上爬吗?”

祁照月嗤笑一声,那笑意不达眼底。

“本宫便成全他,做实了他贺家的泼天富贵!”

“他该跪在本宫面前,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第361章 白浩的随身私印?

喜姑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脖子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

是她错了。

是她,亲手把公主教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模样。

宫里那些教养姑姑,教的无非是女德女才,温良恭俭。

可她的公主,金枝玉叶,生来就该俯瞰众生,何须学那些看人脸色的玩意儿?

是她告诉公主,天之骄女,身后是整个大恒,不必向任何人低头……

这么些年,祁照月也是这般做的……

可后来她却有些悔……

她忽然想起,那年南洲太子前来求娶,长安公主在朝堂上是如何说的。

敢欺负,便叫大恒铁骑,踏平南洲!

长安公主的年岁,比祁照月还要小上一点,却能说出这种豪情壮语……

在得知傅简堂看她如妹妹后,果断放弃,绝不流连……

若是祁照月也能如此……

是否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

喜姑只觉得浑身冰冷,从头到脚。

她错了。

错得离谱。

她亲手养出了一位只知索取,不知敬畏的公主。

如今,这恶果初尝,已觉艰难……

后头,还不知会变成如何模样……

……

新宅

“公主府戒严了。”谢昭昭晃着杯中清酒,声音懒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