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里,烛火摇曳。
皇太后屏退众人,独留了心腹孙姑姑。
她揉着发胀的眉心,一脸倦色。
“你说,月儿的话里有几分可信?”
孙姑姑提起暖炉上的银壶,添了一盏热茶,恭敬奉上。
“奴婢不知。”
皇太后接过茶盏,指尖却是一顿,眉心皱得更紧。
“若非情非得已,哀家实在想不出,谁能逼得月儿如此隐忍?”
孙姑姑垂首,静默不语。
“说吧,恕你无罪。”皇太后呷了口茶,淡淡道。
孙姑姑这才躬身:“容奴婢放肆。”
“能让公主殿下这般心甘情愿护着的,放眼整个京城,怕也只有那位沈大人了。”
皇太后眸光微动,没出声。
“可……”孙姑姑话锋一转。
“若此子当真是沈大人的,依殿下的性子,怕是早就闹到您跟前,求您下旨赐婚了。”
“沈大人品性高洁,断不会推诿,此事,从那位凌县主身上便可见一斑。”
皇太后缓缓点头:“你继续说。”
孙姑姑却福了福身子,退了半步。
“奴婢眼光短浅,能看到的,便只有这些。”
皇太后瞧着她,似笑非笑,末了却是一声轻叹。
“你啊,真是越发谨慎了。”
“自打入了宫,连句真话也不愿跟哀家讲了。”
孙姑姑头埋得更低,声音轻得像风。
“奴婢不敢。”
皇太后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你不说,哀家替你说。”
“若真是贺明阁的子嗣,他一个汲汲营营想攀龙附凤的,该是欣喜若狂才对!”
“又岂会疯了般在公主府撒野?”
“又怎敢对动手,掐着月儿的脖子逼问!”
皇太后指节捏得发白。
“以月儿那骄纵的性子,受了这等天大的委屈,她会忍气吞声?”
“怕是早就把哀家的慈宁宫哭塌了,求着哀家给她做主!”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烛火爆开一点细微的声响。
她语调微沉:“她在撒谎。”
“还有那个喜姑……”
“哀家刚要开口审她,月儿就开口唤她留下,真是巧得很。”
皇太后抬眼,目光幽深。
“她那个临时编造的说辞,怕是连她自己都圆不回来。”
“喜姑,必然知晓内情!”
孙姑姑依旧沉默。
“不过,无妨。”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去,传文斌来见哀家。”
“事关皇室颜面,定要查个清楚!”
……
公主府,内室。
殿门紧闭,孙姑姑留下的人都在屏风之外候着,只余烛火幽幽。
喜姑见状,这才凑到祁照月身侧,压着嗓子咬耳朵。
“殿下,您方才……走了步险棋啊!”
她一张脸煞白,声音都在发颤。
“太后分明起了疑心,眼下这谎,又该如何圆回来?”
祁照月抚着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