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已有人熬不住刑部的酷刑,招了。”

“指认出了纵火之人,以及同党。”

宫门落锁,夜风如刀。

沈晏回府时,已近子时。

沈府朱门前,却静静停着一辆半旧的马车。

他眼风一扫,眉心瞬间蹙起。

是母亲秦氏的马车。

车边垂手立着的,正是秦氏跟前的王嬷嬷。

果不其然,车帘一掀,露出秦氏那张保养得宜却难掩憔悴的脸。

晚秋的夜,寒气已如利刃,刮得人骨头发疼。

“母亲!”

沈晏心头一紧,快步上前。

他解下身上的玄色大氅,不由分说地披在秦氏肩头。

“您怎么来了?”他声音里压着一丝关心,“为何不进府里等?”

王嬷嬷一脸心疼,快言快语:“夫人怕给少爷添麻烦,平白惹老夫人和老爷不快,这才……”

“在这儿等了您二个时辰!”

秦氏贪婪地望着儿子俊朗却疲惫的脸,眼圈微微泛红。

“我……我就与你说几句话,说完便走。”

第342章 杀头的重罪

“外头冷。”沈晏打断她,伸手握住她的手。

指尖触到的,是刺骨的冰凉,与冰块无异。

他心口猛地一沉:“进马车里说。”

秦氏见他如此,眼中霎时漫上水光,那点子委屈和寒冷仿佛都被驱散了。

她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些哽咽。

“好,好……”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头的寒风。

马车内空间逼仄,一盏昏黄的油灯,将母子二人的影子投在车壁上,摇曳不定。

秦氏攥紧了沈晏的手:“我听闻,你向凌家正式下聘,要娶那个凌曦那贱人为正妻?”

沈晏眸色骤然转深:“母亲若专程为此事而来,那便没什么好谈的。”

说着,他便要抽手起身。

“子安!”秦氏慌了,死死按住他的胳膊。

“等等!你先听我说!”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可知,她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子汤?”

沈晏动作一顿,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秦氏见他神色有异,冷笑一声。

“哪个妾室,不是以诞下主家子孙为荣?哪个会嫌子嗣多的?”

“可她呢?入府至今,次次不落!就连你下聘之后,她还在服用!”

秦氏眼中迸出怨毒的光。

“一个从骨子里就不愿为你绵延子嗣的女人,她凭什么做沈家的主母?!”

沈晏垂下眼帘,压下心底惊异,再抬眼时,已是一片漠然:“此事是我授意的,与她无关。”

“你授意?”秦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别以为我不知,你早就命王嬷嬷停了她的汤药!”

“她这般阳奉阴违,视你的话如无物,这等心机深沉的女人,如何能掌管中馈!”

“说不定外头早有了人……”

“母亲!”沈晏终于忍无可忍,低喝出声。

许是觉得声音大了些,他顿了顿,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音调。

“母亲既离开沈府,便过好自己的日子。”

“旁的事,我心中有数。”

他一字一顿,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天冷,母亲多添衣,早些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