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代理人安宁,某某律师事务所律师,执业证号……”

出于“老子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的心态,凌寻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长得还行。

声音也还行。

凌寻对原告律师的印象不坏,他决定给她一点脸面,自己可以屈尊降贵地听一听她的说法。

我靠,还能这么辩。

牛壁。

瞧被告律师那傻样,气得跟头老公牛似的。

原告加油啊,一定得让被告一败涂地。

安律师加油啊。

安律师。

是叫安宁吗?

那,安宁加油啊。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收获?”家父在饭桌上敲打他。

“哦。”安宁。

凌寻魂不守舍地切着盘里的肉,果不其然挨了他爸一脚。

家父面色不善:“什么叫哦?问你收获呢,你那肚子里能倒出来二两墨吗?”

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凌寻利落地站起来,他认真看着自己老爸说出与他个性不符的语言:“那我再继续跟进旁听,听到有收获为止。”

儿子长大了,终于有个人样了。

当晚凌父两只老眼源源不断地流下欣慰的泪水。

凌寻跟个五彩灯球似的,庭审开了几场,他就换了几次发色和穿搭。

最后一场庭审结束,法官宣判 xx 股份有限公司败诉,一锤定音。凌寻走出法院,虽然输了官司,但是他笑得六亲不认,心跳得比在任何一次极限运动中都快,身体微微颤抖,轻快地让他想跳起来。

这种感觉是什么?

他的大学同学告诉他这叫有好感,如果真喜欢就去追她。

凌寻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从小到大从来只有别人追自己的份,那个安宁如果知道好歹,就应当马不停蹄地追过来。

他都去旁听那么多次了,居然还没被要微信,她真没有眼光,可能他们注定没有缘分。

凌寻决定休学一年,先去完成环游世界的计划,如果回国的时候这份好感依旧没有湮灭,那他可以勉为其难地追她一追。

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所以,安宁是怎样的人呢?

安宁三十年摸爬滚打,亲手赚了许多许多钱。

不像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安宁聪明伶俐,对他来说山一样的难题,她信手就能捻开。

他接近安宁的借口好像…好像就是自己遇到了困难。

安宁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世界到她手中都会被玩弄地团团转。

他被安宁玩得团团转。

还有,安宁漂亮有松弛感,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都性感到让他流鼻血。

还有,安宁做坏事时并不温和的笑容,她邪恶得像一个大反派,可爱的不得了。

还有。

他看过她做自己工作的样子,她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辩护技巧,把被告方律师气地跳起来当场破坏法庭秩序。

安宁觉得自己是不择手段的讼棍。

不是的,安宁。

你很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凌寻跟安宁在一起,没有哪一天是不开心的。

他只是被她惯坏了,无理取闹而已。

“是吗?”身边的安宁缓缓消失,世界恢复成原状。

他大着舌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口:

“她的缺点…缺点…是…”

“是什么?”全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集中在他身上。

凌寻又哭又笑。

“她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