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心潮澎湃,凌寻睁大了眼睛,他看见他朝思暮想的人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带着一点狡黠的笑容。
她举着话筒,明媚地朝同学展露这个笑容。
长卷发,月牙眼,她看的是镜头,却箭矢一样刺入他的心。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比照片中更生动,比正经会议中更放松。
视频播放完,他有点热,打开车窗让风惬意地吹进来。
1 号公路上,三人在 Santa Monica 的落日中、椰子树旁疾速飞车,之后经停洛杉矶,他们登上格里菲斯天文台,趁着没人的时候在穹顶星空下跳一支舞,当然,凌寻在其中发挥一个摄影机和路灯的作用。
宫南北和乌衔玉拥抱着,脸上挂着世界上最幸福的微笑,节拍和旋律在外界无声,在他们心里共振同频,震耳欲聋。
凌寻举着摄像机,心弦为眼前这对爱人所拨动。
他回忆起什么,恍若置身于八月的丹麦。
正处极昼,法罗群岛罕见地收敛了坏脾气,不见狂风阴雨和浓雾,向远道而来的客人展现出难得的好天气,常年多雨令草地湿润,绿野仙踪。
“你很紧张。”悬崖边,宫南北看着握紧双拳的凌寻发问。
“第一次低空跳伞,当然紧张。”
“不止,小玉告诉我,你最近一直很紧张。”
凌寻笑了笑,觉得这人眼睛真尖,显微镜托生的吧,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紧张什么?要回去坐监狱了?”
这次凌寻没有让身边人挨死揍,他望向海面,说出心中的焦虑与担忧:“我怕她不喜欢我,怕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最后的结果以失败告终。”
“就因为这个?”
凌寻道出了心里话:“其实仔细想想,她…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幼稚,败家,无理取闹,小心眼儿,嘴巴也贱,还不让人省心,还最喜欢麻烦别人依赖别人。”
宫南北笑出声:“真难为你这么自恋的人这样黑自己。”
“嗯。”凌寻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只是每当想更进一步靠近她,这些缺点就被无限放大,他只好粉饰起自己来,说些虚张声势的话。
尤其是当那张凶签出现,心里的退堂鼓响声越来越大,他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退缩,甚至与手机中的她对视,他都会胆怯地移开视线。
“所以现在是怎么样,不追了?”
“大概吧。”这样一个女人就适合出现在他的梦里,与她成为伴侣?他忽然就不太敢想。
微风拂过,吹起凌寻的黑色碎发,失去了遮挡,他那双惆怅的眼睛显露出来,与海面一齐泛起波澜。宫南北盯了他一会儿,托乌衔玉的福,他也变得比曾经敏锐,他一眼就看出凌寻眼中尽是胆怯。
所以他为自己打气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好朋友打气:
“我曾经也认为我跟小玉两个不是一类人,她总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写写卷子看看书,安安静静的,而我每天都东西南北满世界疯跑,从来不着调。”
“就是那么神奇的事情,小玉居然喜欢上了这样的我。”
“她走到我面前,问我能不能有机会做我的伴侣,没有机会也可以,她想做我的朋友。”
“可能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从他人身上寻找自己没有的东西的过程,在与她的相处之中,我也被她身上我没有的特质所吸引,所以才对她有了好感,我喜欢她,但我曾经也像你一样,觉得‘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会有以后吗?’”
“但后来我无数次梦到她主动走向篮球场的那天,她那样瘦的一个女孩,却那么勇敢,勇敢地去表达她的欣赏与喜爱,我却还在为了一点小事犹豫不决。”
“或许,她确实与我相性不合,最终可能会成为我人生中的过客,但是选择在我,我可以选择与她萍水相逢,但是,万一呢?”
“万一她就是 The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