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颤震惊震撼总之头脑里仿佛发生了一场九级地震,他关切地问:“你真被告了?结果怎么样?我就说你怎么一直不对劲,对法律还感起兴趣了说吧判几年噗”
挨死揍。
九月下旬,他们到达美国,汽车是他们的主要交通工具,从蒙特利出发,沿 1 号公路没苦硬吃地进行大环线自驾,凌寻主动提出要坐在后座,让宫南北代驾,因为就在刚刚,他收到了他安插在某大学的‘线人’发来的消息。
戴上耳机,点击那个播放三角,进度条就一秒一秒动起来,他的心就一下一下跳起来。
“我们王老师邀请我来给大家讲这堂课,说实话,我脑子里没什么讲课的技巧,我就以我这些年做律师的经验,结合这个 PPT,说一说我心中的职业伦理大概是什么样子,课本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家有不同的想法可以一起讨论。”
“对于法本的大家来讲,通过对法条与案例的研习,同学们应该已经对职业伦理有了比较初步的理解,因为我是律师,我今天就只讲我们这个行业,王老师以后还会请法官和检察官过来。可能有同学知道我当初是做刑辩律师的,刑辩律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比较难,比其他方向的律师更难一些,它的处境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临深履薄。这一行存在着与公众伦理相冲突的情况,也容易有安全风险。”
“理论上现在是双中心职业伦理模式,既要看重委托人利益,又要考虑公共利益,但是实践起来又是另一种情况。我个人感觉,实践上大多数时候还是以当事人利益为核心的,我们的视角与大众视角是不同的,平常一个人一听犯罪嫌疑人,直接就会下意识作出有罪推定说他是‘杀人犯’‘诈骗犯’,但我们是法律人,我们对抗的是公诉方,维护的是委托人的利益,保障的是他的诉讼权利,刑法上我国施行的是疑罪从无原则,也就是说,在有罪判决下达之前,无论证据对我们有多不利,我们都不能擅自下定论,我们不能先入为主地相信委托人有罪从而放弃辩护,如果委托人连他最该信任的人都是站在公诉方那边,那律师的存在没有任何价值,诉讼法直接靠强制力运行,这是很荒谬的。”
“……”
“我为什么选择做律师?虽然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我选择这个行业还是因为我想追求明确性,我想追求一个言之有理的环境,根据证据去提出质疑,而不是根据猜疑去下定结论,虽然我所追求的明确性是相对确定的,但经过对证据的分析讨论,无论被告人最终有罪还是无罪,他都不会被冤枉,每个案子之后都会画下一个明确的句号。”
“……”
“我确实擅长这个,所以我选择从事这一行。大家都会有这种感觉吧,用自己擅长的技能做事的那一刻,天地轮转都不会超脱我五指之外,有一种掌控自己世界的实感。”
“我坚守职业伦理,所以我坚定维护委托人的利益,而不是为委托人以外的其他人所牵绊。我是律师,所以我不畏委托人之外的声音,那是不相干,是杂音,它不足以动摇我的心神,不足以让我停下前进的脚步,这一点其实不论刑事还是民事都一样。”
视频中有人举手:“那安律师怎么现在转到民商领域了呢?”
“免责声明,我个人想法啊,没有说刑辩律师不好,我没有教坏祖国花朵的意思,王老师,这是可以说的吗?可以说?那我就放心了。”
“咳咳。”
“同学,人生在世想的就是赚点米,赚米丢脸吗?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