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能在离开前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西源,”何圣薇不想太过直白,但更不想兜圈子,“我有件事要问你。”

她拿出手机,把照片展示给他看。

杜西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脑中的一切轰然塌陷,身体缓慢而僵硬地颤抖。

他向来不是善于伪装的人,尤其在她面前。

他的反应太强烈,夹杂着惊愕、羞惭、甚至是凄楚,几乎是一种被人撕开皮肉直窥脏腑的无地自容。

令何圣薇生出几分不落忍。

“你能告诉我,”她尽量使语气听起来温和,“这个女人是谁吗?”

杜西源没有立即回答。他仍处在被人揭穿隐秘的不堪中,理智在艰难地重建后,声音也像被抽了气力。

“她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有人把照片发给席聿宁,显然居心叵测,我当然要搞清楚。”

他轻轻地“哦”,“原来是因为他不高兴了。”

“西源,看来我并不了解你。”何圣薇神色很淡,“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有信任的,你这次让我很意外。”

杜西源握着拉杆的手缓缓攥紧,一种颓然又灰暗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何圣薇,”他极少连名带姓地叫她,这一次却语气很重,带着不甘和怨怼,“我也不了解你。我高中毕业那年,你说喜欢我,我相信了。后来我去内地读大学,你说要来看我,还叫我带你转一转,我以为你是认真的,天知道我有多开心。但你没有来,只发了条短信,告诉我你有事要忙,然后你就整整忙了五年。”

他胸口起伏,脸色因情绪激动而泛红。

“中途我不止一次联系你,但都联系不上。我在帝都和越州之间飞来飞去,我想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后来我终于打算忘记你了,你却突然出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我已经不一样了,何圣薇,”他指着自己的伤腿,自暴自弃似地笑,“我已经是个残废了。”

何圣薇嘴唇微动,没能想到合适的解释。

和杜西源断绝来往的几年里,她并没有离开越州,而是隐藏身份,帮何家做见不得光的事。

“我知道我很没用,你不可能选择我。”杜西源眼睫垂下,声音像蒙了一层雾霭,“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着你,真的很累了。为什么连最卑微的一点欲求都不愿意成全我?”

“杜西源,”莫名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何圣薇沉默良久,“你真的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

“我刚才说过,她是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属于我,眼里只有我一个。”杜西源笑得无比讽刺,“对于一个可怜虫来说,还想要奢求什么呢?”

“时间很紧张了,”他低头看向手表,单方面终止谈话,“谢谢你来送我,祝你顺遂安好,席太太。”

然后他点头示意,头也不回地走向安检通道。

何圣薇开着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回到别墅的时候,落日的余晖铺陈一地,像一场欢迎归家的仪式。

席聿宁去山顶俱乐部应酬,尚未结束。莲姐迎上来,问她想吃些什么。

何圣薇没什么胃口,叫莲姐去歇着,走到酒柜前,随便抽出一支黑皮诺。

席聿宁回来的时候,她正赤足坐在落地窗前,瓶子摆在地上,举着杯子自斟自饮。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

“怎么跟流浪似的,坐在地上,连鞋也不穿?”

她掀起眼皮看他。

“天都黑了,你才回来。”

“出门一趟,回来果然魂不守舍的。”席聿宁作势要抱她起来,“地上凉,到沙发上坐着去。”

她拨开他的手,语气懒懒,“要么一起喝,要么别管我。”

席聿宁没再勉强,索性脱掉西装外套,扯掉领带解开领口,挨着她坐下。

“你这矜贵的公子,怎么也学我没个坐相?”

他身上有明显的酒意,混合着雪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