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恐惧的潮水即将将她彻底淹没之际,一股更强烈的、如同火山岩浆般灼热的情绪猛地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
是恨!是不甘!是屈辱!
她是大梁的皇太后!是先帝明媒正娶的正宫皇后!是当今天子的生母!她本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执掌凤印,母仪天下!
可萧衍!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先帝的侄儿!一个仗着军功和皇帝年幼窃取权柄的臣子!他凭什么对她颐指气使?凭什么用赵家满门的性命来威胁她?凭什么将她像垃圾一样踩在脚下?!
恐惧的寒冰被滔天的恨意瞬间点燃,熔化!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疯狂,更加决绝的杀意!
萧衍…必须死!
这个念头如同烙印,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烈!
除掉他!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她和萧衍,早已是不死不休!她退一步,赵家满门就是万劫不复!她忍让,只会换来他更残酷的碾压!只有除掉他,她和她的儿子,才能真正的安全!她赵家,才能继续屹立不倒!
心念电转间,支撑她野心的力量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固!
昭王!
对!昭王回京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着当年名震天下的红昭军旧部!虽然红昭军名义上早已解散,但那些核心的将领,那些死忠于昭王的悍卒,这些年被他暗中收拢安插,早已渗透进京畿乃至各地的驻军之中!那是一股足以撼动京城的力量!
还有朝堂!当年先帝登基,为了平衡,也为了安抚昭王势力,不少昭王的亲信门生被安插在六部乃至御史台!这些年,他们看似蛰伏,实则根基深厚,盘根错节!只要昭王振臂一呼…
父亲!
她的父亲,三朝元老赵太傅!虽久不上朝,但在清流和世家门阀中影响力犹存!赵家经营百年,树大根深,绝非萧衍说灭就能灭的!父亲的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这些年,他们赵家,还有昭王的人,在萧衍的强权压制下,看似安稳,实则如同被按在水下的葫芦,憋屈得太久了!萧衍的独断专行,他的冷酷无情,早已让无数人心怀怨怼!
该做点什么了!必须做点什么了!
萧衍的威胁,不是让她退缩,而是彻底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她要把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力量,全部引爆!目标只有一个萧衍!
这么想着,赵太后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下来。
眼中的恐惧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狠戾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所取代。
她扶着冰冷的凤榻边缘,艰难地一点点地支撑起自己瘫软的身体。华贵的凤袍沾了灰尘,发髻散乱,但她此刻毫不在意。
她站直了身体,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即将赴死的战士。脸上再无半分恐惧和柔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破釜沉舟的坚决。
她踉跄着走到书案前。案上笔墨纸砚俱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因恐惧而颤抖的手稳定下来。
执笔,蘸墨。
雪白的宣纸上,落下她凌厉而带着杀气的字迹:
王弟钧鉴:
请王弟速速过府密议!切记,务必隐秘!即刻动身!哀家在慈宁宫后殿暖阁相候!
写完最后一个字,赵太后放下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将信纸仔细折好,装入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素白信封,用火漆封好。
“周嬷嬷!”她扬声唤道,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个面容刻板。眼神精明的老嬷嬷悄无声息地从侧殿阴影中走出,她是太后最信任的心腹,也是影蛇的实际掌管者之一。
她看到太后此刻狼狈却充满杀气的模样,以及地上那枚刺眼的令牌,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很快恢复平静。
“娘娘。”周嬷嬷躬身。
赵太后将密封好的信递给她,目光如炬,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立刻!将此信亲手交到昭王手中!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