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子哄抢,算什么好事,到头来还不是只能选一人,且未必就能选到好人,不像男子娶错了正妻,还可以再娶。女子的试错成本,可远远高于男子。

再者,男子可都是很现实的,按照父亲眼下“被贬”凉州,大家恐怕只会避之不及。

婧成看着她提笔,分明是秀昳长相,字迹却有几分凌厉,再往上,露出半截葱白手腕。

“姑母在信中,同你说什么了?”婧成又转而问道。

宁芙这下眼里的笑意真诚了几分:“说了天大的好消息。”

一直待在关外的兄长,已经回了京中。

“诤表哥回来了。”婧成见她眉眼含笑,也就猜到了,咬唇道,“也难怪你非要回京,不肯再待一阵。”

宁芙其实原先是打算早日回京迎接兄长的,只是因为生病给耽误了,眼下才变成了兄长等她。

“你若是想,也可以来京中玩。”宁芙见她不舍,想了想道。

“我不放心祖母,大哥和二叔总在外忙碌,外祖母年纪大了,身边总要有人跟着。”婧成眼中虽艳羡,却还是很理智地道,“若是日后能有机会,我再去找你。”

宁芙见过的女君,有爱跟人比较的,也有嫉妒心重的,像婧成这般贪玩的,也不在少数,可从未见过任何女君,枉顾家族之责。

“好啊。”她笑了笑,“我等你来京中寻我。”

宁芙将信送至驿站后,回府正好撞上康阳。

“今日谢府送了些龙井过来,坐着品一盏?”康阳瞧见她后道。

宁芙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

自她来雍州,康阳只在先前时喝过一回她煮的茶,如今这是第二次,见她布茶烧炉,有条不紊,举止秀气端庄,怎么瞧,怎么好看,不由叹气道:“雍州这些公子,都留不住你。”

“若是男子能轻易留住我,外祖母就该担心了。”她盈盈笑道。

不过这笑意,却始终难到眼底。

康阳脸色稍缓,她向来是瞧不上,那些为男人要死要活的女子的,“你父亲近月,处置了凉州那几方势力,那可是宣王府的地盘,你父亲这般趁火打劫,未必不会被宣王府记恨。”

宁芙却道:“凉州如今只剩一方势力,可却不止父亲能与其深交,宣王府也是可以的,这方势力亲父亲与亲宣王府,并非互斥关系,只要依旧能为宣王府所用,宣王府的损失,就并不算大。”

康阳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忖度片刻,道:“你这是在故意针对宗肆?”

“我只是在替国公府考虑。”宁芙垂眸道。

两人坐了好一会儿,香榭之下,花草已然枯去,原是又过去了一个时令,康阳端坐片刻,道:“似乎你才刚来,如今你又该回去了。这公主府少了你,又该是无聊至极了。”

“感谢这阵子外祖母的照顾了。”宁芙安静了会儿,如是说。

康阳不语。

其实康阳也想过李放这事,如果没有晋王兜底,就算她得知阿芙不喜欢宗肆,她还会不会利用她?她竟一时给不出答案,连她也不敢保证,真在那种时刻,就一定不会用阿芙去当筹码。

人心都是险恶的,没有人能知晓,自己若真身处绝境中,能做出什么事来。

对阿芙而言,这便是背叛,又有几人能轻而易举原谅背叛?

康阳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清明,不再诉说自己的苦衷,只道:“打算何日走?”

“阿母已经催我了,让我尽早回去,后日我便走。”宁芙道。

康阳愣了一会儿,沉默半晌,道:“也罢,你母亲也定已十分思念你,既然如此,我便先吩咐人,替你准备好车马。”

宁芙道:“阿母也是十分思念你的。”

想到女儿,康阳眼中,生出了几分笑意,“你如今长开了,倒是像极了你阿母。”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临走那日,只有康阳与婧成来送她,雍州各府的人本也想来,都被康阳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