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父亲外放到此处,宗肆的意思,也仅仅只是让父亲治理此地,改变百姓贫瘠困苦,而非动了这平衡。

“若是凉州此处只有一位说了算,父亲治理凉州,也能更省事,且在凉州打下的根基,日后也是能用得着的。”宁芙垂眸道。

若三方只剩下了一方,那一方既已安稳,就会想着安内,开始发展凉州了,便定不会同父亲交恶,反而会因共同治理凉州,而与父亲捆绑上利益关系,这条人脉,便是父亲回到京中,也还是能用的。

宁真远自然知道这是天大的利益,不过却未必能得逞,“宣王府那边可未必会这么算了。”

“圣上处置不了外祖母,宣王府如今,就恐怕抽不出身了。”宁芙委婉道,如今是难得的机会。

“你说得不错,不过凉州的事,急不得。”宁真远心中有了数,却还需要细细斟酌。

“阿诤不日就要回京了。”宁真远忽然又道。

宁芙的眼睛亮了亮,道:“大约在何时?”

“你也不必心急,约莫要到你及笄后。”宁真远道。

宁芙在凉州待了几日,陆行之来宁真远府邸的次数便多了些。

宁真远是极放心陆行之的,且也乐见其成他与女儿接触,这几月相处以来,陆行之的品行,他是极其欣赏的,若是能成为自家女婿,那也挺好,不必担心女儿在夫家受委屈。

陆行之大多时候,跟她坐在一处雕些小玩意,这时间,便也打发过去了。

宁芙发现陆行之雕刻时的习惯,每五下,便会吹一吹木屑,倒与宗肆的习惯很像。

宁芙道:“为何每五下,就吹一下?”

陆行之目光闪了闪,道:“野外自制箭矢时,习惯如此,雕刻便也带入了这种习惯。”

宁芙点了点头,坐在一旁安静看着。

“可是无聊?”男人问她。

“你不在时,更加无聊。”宁芙打了个哈欠说。

陆行之便天天都来。

宁芙有时都觉得,他对自己耐心过头了,分明他在面对他人时,并无什么耐心。

有一次宁芙与他晒太阳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噩梦,梦见宗肆阴冷的拿着刀要杀了她,她小声地求他:“郎君,别杀我。”

醒来时,已经泪流满面,胡乱的抱着面前的身影,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阵子,她以为她想得很明白了,也不在意,可是原来都是她在装成无事发生而已。

陆行之紧紧抱着她,声音沙哑道:“我在,别怕。”

宁芙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冬珠,僵住了,而后很快推开了他:“冒犯陆公子了。”

“世子在雍州,欺负四姑娘了?”陆行之道。

宁芙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日后四姑娘远离他便是。”陆行之道,“不必有顾虑,我会让他不找你的麻烦。”

宁芙很感动,但却不能缺德得将他拉下水。

几日后,康阳就亲自来接人了。

在想清楚了宁芙是气自己瞒着她,未事先同她坦白自己的计划后,便马不停蹄来找她了。

尤其是在听晋王说起,她护着婧成,一心一意为公主府考虑时,不动容是假的。

康阳对着宁芙是一哄再哄。

这事在宁芙心中,并非那么容易就过去了,不过还是同康阳回了雍州,她还是舍不得阿母难过。

在阿母眼中,女子失了贞洁是很大的事,她不想阿母痛苦,是以这事得瞒住。

宗肆办事不利,被敬文帝责罚一事,也很快传到了雍州。

与此同时,北地战事再起,宗肆的责罚,最终也未落到实处,只禁了他三月的职。

“不愧是宣王那老狐狸的儿子。”康阳落下一棋子,忍不住冷哼了声,“这么快就学去了晋王那一套。”战事起,敬文帝也得掂量掂量,分明是以战止罚。

宁芙只一心想着如何胜她,并未回复。

康阳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