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吼了两声，他却突然俯身剧烈地咳起来。像是枯落的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沉重的喘气声，猛得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

泉客擦了擦嘴角，无视手背上的鲜血，在莱茵担忧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没事的。”

莱茵点头，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他又嗅到了那酸苦的气味。

库仓的大门紧闭。

极好的视力下，即使在黑暗中，他也可以看清泉客的神情。

泉客在哭，无声地落着眼泪。他的哭泣明显是因为自已，那是害怕还是心疼，他不懂。

如果是心疼，他又为什么要帮助别人伤害自已。

莱茵第一次觉得自已太过愚蠢，看不懂人类复杂的内心。

泉可他唯一的配偶到底喜欢他吗？

他再次对自已原有的答案产生怀疑。

就在莱茵出神地思考时，身上突然一沉。

他睁开眼，恰巧与趴在自已身上的泉客对视，“啊？”

不知何时，泉客竟然爬进了金属笼中，此刻正在自已身上。

“莱茵。”

泉客单手撑起身体，手臂上的肌肉暗暗发力，“我现在特别难过，是因为你。”

他顿了顿，突然将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索半天后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莱茵眉头紧锁，对着他呲牙。直到他看清泉可手中的东西不是匕首后，才收起牙齿，疑惑又不解地盯着他。

“这是你的鳞片。”泉客张开手心，将人鱼亲手拔下的蓝色鳞片举到他眼前，“现在还给你。”

说完。

泉客的手摸索着向下，在黑暗中找到人鱼尾巴上留下的伤痕，找到那个缺失鳞片的地方。

他将鳞片放在那个缺口，然后起身，如释重负，“我们两清了。”

这句话是对莱茵说的，也是对他自已说的。

就在他要起身时，莱茵却剧烈挣扎起来，带着手腕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因为他的挣扎，被铐住的手腕留下很深的勒痕。

“别动了！”

泉客望着他手腕上深可见骨的痕迹，厉声呵斥道。

他停下离开的动作，重新压回莱茵身上。

果不其然，莱茵当即停止挣扎，用那蓝色的双眸纹丝不动地注视着他，“啊。”

“你想做什么？”

就在泉客带着疑惑发问时，人鱼尾巴上某个鳞片突然飞了起来，打在泉客腿上。

泉客拿起那块鳞片正是他刚刚放在缺口处的。

一瞬间，他恍然大悟，“你想爱我。”

看到人鱼点头后，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或者是抗拒的神情。

甚至于卸力趴在他身上，不顾人鱼满身到鲜血，枕在他脖颈处重重呼吸。

他喊，“莱茵。”

在人鱼“啊”的一声过后。

泉客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唇齿间都是鲜血，可这却是他们第一次格外正式的吻。

“这是最后一次。”

在混乱开始前，泉客趴在莱茵耳边这样说道。

……

库仓内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不用推开门，单是听着声音，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许久之后，泉客终于走了出来。在走到门外时，他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扶着腰缓了许久才站起身。

一瘸一拐地走上楼梯来到甲板。

此时已经是深夜。

甲板上除了值守人员，再没人闲逛。

他靠在栏杆上，摸出一根烟一个人抽了起来。回过神后，泉客自已都觉得荒唐……他刚刚竟然与一个重伤到快死的人鱼发生了关系。

还是他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