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人群，钟湛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反观泉客已经恢复平静，顶着一身的伤，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语气冰冷，警告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掂量清楚。”

“你威胁我？”

“是。”泉客点头，看着他，“瓦塞克集团不会为了一个小队长、更不会为了你弟弟跟闻人家族作对。”

“钟湛，有些秘密就该烂到肚子里。”

说着，泉客推开拉架的几名壮汉，绕过身前的钟湛朝库仓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很快，迅速地消失在甲板尽头，拐进了库仓。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夏栀缓缓叹气，转身看了眼钟湛，“安生点，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轮到你插嘴了吗？”

泉客他动不了，夏栀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垃圾他还动不了吗？

钟湛瞪向她，用眼神威胁着。

大有她敢再多说一句就弄死她的意思。

夏栀皱眉，不想对牛弹琴，更不想与这种暴力狂多说一句。

于是她转过身，朝着船舱内走去。

Chapter54:最后一次

在进入船舱之前，夏栀去了趟库仓，推开门后一言不发地走到泉客面前，“你的枪。”

“谢谢。”

泉客接过自已落在甲板上的手枪，随意得塞进口袋后朝她道谢。

三个小时早已过去，金属笼里的莱茵已经清醒。

失去了尾鳍、舌头，就连发声孔都被刺破的人鱼已然没有威胁。

夏栀也就没再给他注射麻醉药，只是将他的双手紧紧拷在笼子上，甚至连笼子都未曾关上。

“泉客。”

已经是傍晚，太阳早就落山，库仓却依旧没有开灯。

透过这沉重的昏暗，夏栀的声音传来，她道：“你想当个普通人类，就要学会抛弃大海。”

人的一生总要断舍离，总要做出选择。

夏栀告诉他，“你选择了人类就要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人类的立场？

人类的立场是什么？

夏栀离开后，泉客闭上眼，安静地躺在行军床上。

有人的立场是和平，便会有人的立场是战争。有人的立场是法律，便会有人的立场是犯罪……

泉客睁开眼，他实在不知道人类的立场会是什么？

是一切对于人类有益的，可有益是真的有益吗？

泉客思索了许久，最终起身，走向莱茵。

笼子没关，哪怕关了，透过这几根钢铁，莱茵也照样可以看见他。

一时间两道目光对视，莱茵躺在那里，眼角划过泪水，他不解又愤怒地张大嘴巴，发出悲鸣似的嘶吼：

“啊！”

没了舌头，发声孔也被割破。

人鱼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准确无误地印在他的喉结下方。将那两个发声孔割破，毁坏了他的发声系统。

无法说话，他就只能张大嘴巴，发出啊啊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

泉客俯视着他，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冷漠地像是念书似的，道：

“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你就是个怪物，白鲸号因你沉海，船员因你而死。你应该受到审判，你应该受到惩罚。”

他的声音低冷，陈述着一件件事实，诉说着人鱼的罪状，却一句不曾提及人类对人鱼族造成的伤害。

恍惚间，泉客想通了。

人类的立场就是维护族群利益。

弱肉强食，不但是人类的立场，也是一切生命的立场。

泉客看向莱茵，试图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好似这样就能找到借口。

让自已心安理得地接受莱茵即将死亡的事实。

可逐渐地，他发现，自已的心在破碎，两只手不知为何颤抖起来。

他扶着金属笼边缘，激动地吼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