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要不呢。
他不知道是在问橘糖还是自己。
他心中似乎也生了一面湖,凝着一层厚厚的冰,裹住了他所有的情绪,他想应该比她坠落的那一方湖的冰要厚上一些。
他看向橘糖:“那你希望我如何,关进牢中,赐一顿饭,明日处死?”他一字一句,很是缓慢。
橘糖咽了数口气,才惶然吐出一句:“可是......公子,娘子死了,就这般吗?”
他像是对橘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府中一直有白玉湖闹鬼的传闻,侍卫所言并没有说谎。侍卫陡然遇见,心有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如若他真存有不好的心思,大可不用上报。等到尸首过几日浮起来,谁也不会知晓,他同这事之间,曾有过牵扯。”
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望着那方裹着她身体的白布,突然不想同橘糖说话了。他似乎还是冷静的,就和这天一样冷。
她比他要怕冷,她是不是更冷。
他没有再同橘糖说什么,只是让人将她抬进了书房,书房里面有炭火,他想她会不冷一些。
门缓缓关上,隔开一室的风雪。
他沉默地望着面前被白布覆住的尸体,他拥有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前姜婳常说像冬日寒涩着绿叶的青竹。她很喜欢他的手,有时会用她一双娇小的手,捂住他的手,说:“看,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暖的。”他不太在意这些,却也安静地任由她裹住自己的手。
等他反应过来时,白布已经被他掀开了。他看见了她,比平日还要苍白瘦削一些。凝视许久之后,他从一旁拿出帕子,也没有管顾什么礼仪,蹲坐在地上,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污泥和水珠。
不知什么时候,风吹开了书房的窗,谢欲晚向窗外望去,一眼竟是漫天的雪,屋檐都变白了。
*
这一夜缓长。
他只有这一夜。
*
见过崔晚之后,橘糖开始问他下葬的事情。
那时,风雪落在他睫间,冰凉的触感融进他琉璃般的眼眸,他于风雪之中长身玉立,清淡说道:“那便传出去,摆好灵堂,再按照时下规矩,守灵七日,七日后,再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