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灌下肚后才与青樱说:“世子爷去了多久了?”

青樱一愣,旋即笑道:“已去了两个多时辰了。”

今日郑衣息休沐,又是杜嫣丹正式进门成为他妾室的第二日,本该在竹苑陪着杜嫣丹说话解闷才是,如今却不见了踪影。

青樱瞧一眼面色郁郁的杜嫣丹,虽是有一肚子的话想劝,可临到喉咙口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倒是杜嫣丹自己望久了支摘窗外青葱笼植的竹林,叹了一句:“你是想说,我本就是妾室,向江氏敬茶行妾礼也是分内之事,不该用故意烫伤自己的法子来躲过去,是不是?”

青樱忙低头连说不敢。

杜嫣丹淡笑一声,似颦非颦的柳眉里爬上了爬上了一抹讥诮之意,她道:“我与表哥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没有那一回事,我该是他的正妻。”

所以她怎么愿意向江烟儿下跪敬茶?即便此举要烫伤手指,她也甘之如饴。

话音甫落。

郑衣息已步履匆匆地走进了竹苑,门外的丫鬟们朝着他躬身一礼,扬高了声音给屋里的杜嫣丹提了个醒,“见过世子爷。”

青樱扶着杜嫣丹从玫瑰扶手椅里起身,正欲撩开软烟罗所制的内帘时,却见郑衣息已先一步掀开了帘子,劈头盖脸地就问:“近日在澄苑,你是故意烫伤了自己吗?”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杜嫣丹,黑沉如一潭池水的漆眸烧着深切的疑惑与审视。

杜嫣丹攥着手帕的柔荑不断地收紧,直到那纤细的指节戳进了绵软的肉中,带出一丝丝痛感。

“表哥。”一声如莺似啼且带着三分悲怆的唤声。

郑衣息好似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方才心间烧着的怒火霎时息止了大半,他望向杜嫣丹,望着这张熟悉、心悦的素白脸蛋,瞧见她泪意盈盈的杏眸,心蓦地一软。

“丹妹,她是我的正妻,你是我的心上人。我希望你们能和谐相处,也希望你能敬她。”他叹道。

此时青樱与元秀早已悄悄然地推到了外间,屋内便只剩下了郑衣息与杜嫣丹这对有情人。

杜嫣丹已欺身上前倚靠在郑衣息健硕的胸膛前,整个人显得无比娇弱,她轻吟了一声表哥后,便有意放柔了语调,淡声说道:“在表哥心里,我就是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吗?我知晓表哥一心一意盼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因为赌气而做出可能会伤害孩子的事……我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我是表哥的妾室,自然该去向夫人下跪行礼。”

说着,杜嫣丹就要挣脱出郑衣息的怀抱,漾着泪花的杏眸里染上了两分决绝,“我现在就去澄苑向夫人下跪行妾礼。”

郑衣息忙拦住了她,见她鼻头微红,双眼更是红肿的如桃儿一般,心里万分怜惜,只道:“丹妹,我不是不信你。”

杜嫣丹如一朵被风霜拍打的失去生机的娇花,颓败又可怜。她泪睫盈盈地问:“那表哥是什么意思?”

郑衣息并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方才见了江烟儿一面又听了碧云的话语后他心中已有决断,只是眼前之人是与他自小相识、情投意合的表妹,他自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所以郑衣息便上前温柔地替杜嫣丹擦拭了眼泪,并轻声哄道:“都是我不好,听信了江氏的一面之词,让丹妹受委屈了。你放心,这几日我都在竹苑陪你,再不去澄苑了。”